21（1 / 2）

“在看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线绕了过来。

冰冰差点窜上窗，神经质的回过头，罗缚挨在门边右手抓着把长伞，黑色的帆布在灯下反光，很久没用过似的，黑油油的伞珠和木质的伞柄上缠着白丝蛛网，与罗缚苍白修长的手衬出丝阴森的美感。冰冰放在窗户开关的手紧了紧，他注意到罗缚的右边肩膀湿了，仿佛在外头淋了雨，斑驳的水迹将他的淡蓝色西装外套染上了深墨。

冰冰摇了摇头。

罗缚凝视他，目光掠过被雨击打的窗户，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微扬下巴，“过来，我们该走了。”

冰冰慢腾腾地走到门口，扑鼻而来是罗缚身上的气味，消毒水变得很淡，只余一股被雨冲淡的烟草味，二人肩并肩出了房门，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摆着许多长凳的大厅，光溜溜的瓷砖地板映出两人的虚影，刷成军绿色的前台边角油漆驳落露出深褐色的底子，上方的三片电视屏幕一律显示深蓝的告示，“降雨达三级预警，请大家注意安全，停止露天集体活动，躲避电缆。”

罗缚视若未睹径直朝三面防弹玻璃所制的大门走去。“咔嚓——” 一道闪电映亮了暗糊糊的天空，冰冰心脏忽然跳动的极快，突，突，突，往日令他恐惧的黑暗就在门外，他却失去了害怕的能力，反而有些兴奋地跟着罗缚来到门口。

罗缚却突兀地停了下来，冰冰莫名奇妙地抬头。

“你的参数....”

“什么？” 冰冰没有听清，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烦躁，忍不住大声问道。

罗缚终于露出一丝困惑之情，冷不防将左手按在冰冰的侧颈脉搏上，冰冰被他的手冻地一颤，方才的燥热转瞬间化无虚有，背后寒毛却炸了起来，大门是全自动的，感应到二人时滑开，那一刹那，他的余光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远远地立在左侧走廊的阴影里。

冰冰欲回头去看，就在这时，罗缚 “彭”地一声撑开了伞，揽住他的肩膀，温柔却不失强硬地带着他钻入了雨幕。

雨声噼里啪啦炮仗般在头顶开奏，冰冰脑海里全是走廊那道模糊的身影，鬼鬼祟祟与刚才窗外的影子不谋而合，不甘心地又要扭头朝医务楼张望。罗缚揽着他的手顺势托住其侧脸，将冰冰拉的更近，从后头看上去仿佛两人正亲密地把头挨在一起低语。罗缚的嘴唇贴着冰冰的耳朵轻声说，“听话，别回头继续走。”

半含警告的话语和着温暖的气息吹到他的耳边，冰冰一凛，意识到两人尴尬的距离，亢奋地神智冷了下来，只能僵着脖子朝前走。伞面被密集的雨点砸的一歪一歪，幸而风向顺着，这才没有彻底报废，地面已经积水，他每走两三步鞋就湿了一寸深，也不知过了多久，罗缚身上特有的气息，侵入他的呼吸，他的头发，他的皮肤，一步步攻陷他好不容易建起的防线。

过了医务楼地界，冰冰朝前快走两步不动声色地躲开罗缚的手臂。

雨似乎小了许多，饭堂的灯还亮着，照着地面上的水一团团黄红相接的波点碎花。罗缚轻怔，跟了上去才发现冰冰的耳廓微微发红。

冰冰豁地转过头，双眼在一片连绵的夜色中如星子般熠熠生辉，“刚才那个人是谁？”

罗缚着迷地注视着冰冰的眼睛，伞沿落下无数串雨珠，宛如鲛人的泪水，时间静止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