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1 / 2)
舒朗的女音透着十足的戏谑,纪雁筎桃花眼倏地瞠大,反射性的抬头一望,正好与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对了个正着。
微弱星光之下,司清颜悠闲的晃着两条二郎腿,双手拢在胸前,四平八稳的坐于横瓦之上,正好整以暇的俯瞰着她。
纪雁筎蓦地有些怔楞。
噗嗤一声,司清颜凝着那对微染讶色的漆瞳,突兀的笑了起来:“还是雁筎本就有半夜窥人墙根的癖好?”
“清颜你可真是~”,刹那间回神的纪雁筎转着手中的沉香雕花扇,痞痞的开了口,“昨个儿晚上,也不知是谁抱着那身姿纤弱的绿衣小倌不放,还信誓旦旦的丢下了话,现下那小倌说不定正望眼欲穿呢~”
“你说的不错”,似觉深以为然的司清颜一手撑着墙头,利落的跳了下来,拍拍手,转头对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纪雁筎干脆道,“你的宝马香车呢?”
纪雁筎本只是随意的揪了个由头,想将眼下先糊弄过去,可是司清颜却听风就是雨的,竟真的打算去那卉春楼!
这位祖宗她到底清不清楚自个儿现下是个什么状况?
“喂~”,司清颜颇为好笑的举手在呆若木鸡的纪雁筎眼前挥了挥,“你刚不是对那小倌还挺怜香惜玉的嘛,怎么眼下自个儿反倒先发起楞来?”
纪雁筎恍然回神,艰难的咽下口唾沫,状似无意的试探道:“你,真的打算去那卉春楼?”
司清颜凤眸登时朝纪雁筎翻了个白眼,玉手随即戳向鼻尖,无语的撇嘴道:“什么蒸的煮的?难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和你说笑?”
“不像”,纪雁筎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说完,纪雁筎又莫名顿了顿,方才迟疑道:“你莫不是还想如昨日那般,被人前呼后拥的迎进去吧?”
“这个--”,司清颜蓦地将下巴撑起,神色有些犹豫了起来。
迫切希望司清颜打退堂鼓的纪雁筎闻言不禁靠了过去:“怎样?”
司清颜玉手摩挲着下巴,突然侧头打量了纪雁筎几眼,方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不如…”
悠扬婉转的起调,勾的人莫名有些心痒,纪雁筎脑海里却徒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蜿蜒幽深的红巷尽头,纱灯摇曳,烛火辉煌,满楼绛色招摇,酒香、胭脂香靡靡交错,混沌而又缠绵,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的在夜色里悠悠荡漾,间或有丝竹弦乐缥缈其中,惑人心神,引人顿足。
阑珊灯火下,纪雁筎攥着沉香雕花扇,满面不忿:“本小姐要样貌有样貌,要钱财有钱财,从来都是小郎们费尽心思的来接近本小姐,如今,你竟要本小姐上赶着去勾搭那窑子窝里的膳房小奴!”
司清颜斜靠着廊柱,看着纪雁筎郁闷的表情,笑得开怀:“你不是自诩风流潇洒,胸怀宽广,能揽尽天下男儿?如今这可不就是你的拿手绝活么。”
纪雁筎闻言不敢置信的举起沉香雕花扇,指着司清颜的鼻尖,彻底哑了音。
片刻后,纪雁筎穿着从送菜小贩那里买来的衣裳,神情幽怨的推着菜筐子进了卉春楼后院。
“你是谁?今个儿不是该那阿四来送菜的嘛”,膳房管事皱着眉,看向纪雁筎的眼神带着些警惕。
纪雁筎在心里不住的唾弃自己,随着探究的视线越来越强烈,她才扯着笑勉力开口道:“本,咳咳,小的是阿四的远方亲戚,今日阿四突然受了风寒,不便前来,又怕耽误了膳房的差事,所以特地托了小的过来。”
一听这话,膳房管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好好的怎么得了风寒?昨个儿我看她还挺健朗的呢。”
“这个”,纪雁筎略微不适的扯了下衣袖,垂着头谄笑道,“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好呢?”
膳房管事闻言点点头,不耐挥手:“行吧,那你把东西卸下,就赶紧出去。”
纪雁筎泥腿子似的点头哈腰应道:“诶。”
膳房管事见状,不屑的哼了声,这么好的一张皮怎么就长在了这么个人身上?
纪雁筎看着膳房管事离开的背影,无语的抹了把汗,真没想到她堂堂一个纪家大小姐竟也会有向人卑躬屈膝的一天,背井离乡也就算了,怎么还碰上了这么个祖宗,她这摊上的都算是些什么事啊?
纪雁筎认命的朝着膳房摸去,一路上东窜西走,就怕再撞见个什么人。
岩弗刚送完一个食盒回来,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东挪一步西走一步的往膳房摸去,他顿时一惊,谨慎的朝四周望了望,待瞧见有几个护院在不远处巡逻,顿时有了些底气:“哎,那边那个穿褐色麻衣的,你等等。”
褐色麻衣?这说的不就是现在的她嘛,纪雁筎顿时垮下脸,颇为不情愿的转身,僵着嘴角低声下气道:“不知倌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