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2)
相攸沉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他心里很难受,可是他不后悔自己这么做。叶雅郁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若是放她出宫,可能就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里面的哭声渐渐停息,不会出什么事吧?他急忙推开门,里面的情形却让他哭笑不得,叶雅郁就躺在床上,想必是睡着了,脸上还盖着一个枕头,她也不怕憋着了。
相攸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她脸上的枕头拿开,看见她眼尾清晰的泪痕,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三殿下,可是接到人回来了?”彩袖见到相攸沉一脸所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看您这样子,该不是人家不愿意跟你回来吧。”相攸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彩袖一下就惊到了,“还真让奴婢说对了?”
“你说对了,这会儿还在生我的气呢。”
“那您还不哄着去。”“我凭什么哄她。”相攸沉没好气地看了彩袖一眼,“她爱生气就让她气去,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去给她赔笑脸。”“要是三殿下愿意亲自接奴婢回来,奴婢一定会乐呵呵的跟您回来。又不是奴婢不识抬举,你可别冲奴婢撒气呀。”
“就你这张嘴厉害。彩袖,这些天多注意她,你跟红汋她们也说一说。”彩袖讶异地看着他,“殿下难不成还怕人跑了?”“就她那性子,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兴许这会儿就想着要怎么逃出宫去呢,这几天你们多留个心眼,若有异常一定要向我禀报。”
“知道了,殿下。”
“彩袖,你喜欢待在宫里么?”
彩袖没想到相攸沉会有此一问,一时间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千思万绪下竟不知如何回答,相攸沉看到她的反应,脸上忍不住苦笑道:“看来你也不喜欢待在宫里,谁会喜欢待在宫里呢。”
“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奴婢从小在宫里长大,除了皇宫奴婢都已经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这里就是奴婢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奴婢只是不知道殿下您为何会有此一问。”
“算了,你们不一样的。”
相攸沉摇摇头,慢悠悠走了。彩袖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怎么看起来那么深沉呢。
叶雅郁醒来时觉得眼皮格外沉重,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屋子里坐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相攸沉看了她一眼,这眼睛还真是肿得难看,“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真难看。”叶雅郁把眼一瞪,翻了个白眼,“难看就难看,谁让你看了。”
“现在好些了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叶雅郁记起他们才吵过架,按理来说她是不应该理会相攸沉的,她一扭头转向一旁。
“本宫都已经主动来跟你说话了,你别太过分了,见好就收。”
“你当我稀罕呢。”
听她这么一说,相攸沉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只得将怒意强压了下来,“我来是要告诉你好好收拾收拾,后天跟我们一起到曲江城。”
“我可以出宫了。”叶雅郁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去做什么?”
“救灾,曲江发生水患,父皇命我前去救灾。”
叶雅郁大喜过望,不过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不问清楚不放心。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你为什么会愿意带我一同去?”“问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不愿意出去,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不,我愿意。”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只要能出宫她就有机会逃走了 。叶雅郁抬起眼睛看向相攸沉,见他也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奴婢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着我你便无话可说,是吗?”叶雅郁不开口算是默认,她的确是不知道要和相攸沉说什么,他的事她没兴趣知道,她的事又不想让他知道,这样的两个人还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对二皇兄那样,至少可以像对华宣那样对我?”
为什么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稍稍和他亲近?为什么总是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为什么总对他那么疏远和客气?
“因为三皇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奴婢。。。。。。奴婢不知道。”
“丑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双非常有灵气的眼睛,你的情绪通常不会从脸上或是肢体上表现出来,可是你的眼睛却常常出卖你,你知道我这会儿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你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愿意说真话呢。”“这就是原因了。”
相攸沉看着她,听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因为三皇子你将一切都看得很透,虽然你平日里表现出恣意妄为,待人在宫里来说已经很随和,但是,这样的随和只是你的保护色,其实你骨子里比谁都要淡漠。”
她居然能看得出来,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竟被一个相处仅仅几个月人看出来了,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继续说下去。”
“要是奴婢说了您不爱听的,三皇子可会责怪奴婢?”
相攸沉哼了一声,“你何曾说过我爱听的,放心好了,今天你无论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三皇子从小便以皇嫡子的身份长大,极尽宠爱,让你从心底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之后因前皇后逝世,皇上忙于公务,少不得会受些委屈。要是普通人面对这前后差异可能会心生不满,奴婢的意思是三皇子可能也会心生不满,可三皇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您从小便看到皇宫之中的争斗,虽看透却无能为力,便想着要离这些肮脏之事远一些,便选择了整日出宫,不知道奴婢说得对不对?”
相攸沉看着她,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你为何会这么想?”“奴婢以前以为你救我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在宣福宫宫呆久了,这才知道宣福宫里的人很多都是你救回来的。他们说你救的都是些美貌的女子,不过是为了花天酒地,但是在宣福宫这么久,奴婢看见您与她们交往都是进退有度,我相信您救她们之时都是出自真心的。”
相攸沉眉毛一挑,“这儿么说来,在你心中我是个好人了?”
“不不,也算不得好人,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骨子里的优越感。皇室贵胄,生来就高人一等,你们手中的权力可以定人生死,你这么做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救一个人在你眼里或许跟——救了一只猫一条狗是一样的。”
“那二皇兄呢,你又如何得知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真心的自己?”
“虽然不可能全是真的,但也有七八分了,很少有人会对别人毫无保留,我自己都做不到,当然也没权利要求别人这么做。”
相攸沉的眼神渐渐深沉起来,沉吟半晌,他开口说道:“丑丫头,那你呢?谦卑可是你的保护色,笑容是你的伪装,对吗?”
叶雅郁愣了一下,看了他几眼才答道,“是。”
“为什么你要伪装起来?” “因为要活下去。”
因为想要活着,能忍的她忍下了,不能忍的她也要忍下,所有的痛,所有的苦她都拼命往肚子里咽,只因为她想要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所以我必须争取一切机会活下去。”
相攸沉嗤了一声,“说得好像你活得很卑微似的。”“不是好像,而是真的活得很卑微。像您这样的人自然体会不到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活得有多苦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生活的环境很优越,别人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至少你比普通人的生活好太多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一点都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