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诺（1 / 2）

孙策与周瑜轻叱马儿，不一会儿已经如风般行了数里，实在是欢畅，马蹄印迹如梅花朵朵绽放在雪地之上。见孙策放慢下来，周瑜也拉住缰绳，与他并列：“刚才嫂夫人说的事情，其实很有道理，你的确该放在心上，而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汐儿担心我，我心里明白，可是你也知道，行猎之时人一多，别说是什么老虎和黑熊了，就连兔子也会跑得无影无踪，还猎什么呢。”孙策还是毫不在意，“就像现在，咱们出来骑马，两个人多么逍遥自在，若是带着一大群人，得多累赘。”

“伯符——”周瑜看着孙策，打断他天真的话，“你现在已经坐拥江东数郡，许多事情不能像我们还年少的时候那么随心所欲。现在对于整个江东来说，你的安危至关重要，自己也不要拿来作为儿戏，让小人钻了空隙。”

孙策无奈点头道：“哎呀，你们一个两个都爱拘束我，我听你们的还不行。”

“需得要真的听进去——”周瑜拖长了音，“还当我不了解你么？最爱嘴上答应下来，然后依旧率性而为。之前我是不是劝你，不要冲动之下杀了许贡，你口中答应下来，却还是命人绞杀了他。”

孙策都快记不起许贡这个人了，还是周瑜提到，他才想起来，几年前他俘虏了吴郡太守许贡，这厮不服他，便向曹操上表，称“孙策骁雄，与项羽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被诏则不得不还，若放于外必作世患。”

此表被孙策截获，读完后怒不可遏。如果此时应召进京，刚到手还未抚恤的江东诸郡就会趁机作乱。于是他去找许贡对质，许贡偏说自己没有上表，他越听越觉得此人巧言令色，左思右想还是气不过，命人绞杀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当时周瑜的确苦口婆心地劝自己不要杀许贡，自己还不服气，说“公瑾怎么也学张长史’仁以爱人’那一套”。周瑜见人已死，也无可奈何，只好说：“将军尚未立稳脚跟，太早树敌百害而无一利啊。”

孙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解气，一点儿也不后悔，道：“要是真让那表呈上去给曹操看到，我此时恐怕已经入京成为’汉室栋梁’了。”

“伯符，莫非并不想成为朝廷肱骨？”周瑜听他此言无心，却是透露着什么讯息，不由得心中一动，决定将心中埋了很久的事情说出来。

孙策自知失言，想打个哈哈含混过去：“公瑾说什么呢？自我父亲和其他父辈以来，孙氏一族都是誓死效忠朝廷……”

“将军。”周瑜已看出他有所掩饰，直接打断他。

其实有很多次，孙策在尽兴时都会一手揽着周瑜的肩膀，一手高举酒壶对着眼前的美景说：“以后天下都是我们的。”

有时是对着河山，有时是对着月亮。

周瑜早就想问他一句：伯符，你想要的天下，究竟是什么？

孙策觉得他这声“将军”不似往日那般带有玩笑之意，定是所言紧要，于是敛去笑容问：“公瑾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讲？”

“将军，曹操之所以能够号令天下，不过是因为挟持天子于许县。既然曹操做得，那将军也做得。将军何不趁曹操东伐刘备之际，袭取许都，将陛下迎入吴郡，这样天下之势莫不归顺将军。”

周瑜说了一个非常、非常有野心的计划，因此他说的途中，不时观察孙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