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1 / 2)
边境小城的路边摊上,南宫翼撅着嘴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殷获买的糖人。
离开南宫琼玖的这几日他三番四次想找理由溜回去,可想到让自己跟着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也是南宫琼玖的意思便没有真开口,只能自己憋着闷闷不乐。一路上,这些人似乎对自己很照顾的样子,但从来不提他们是干嘛的,也不告诉自己拉他来做什么。
姬云楚从没有主动开口同南宫翼说道他的身世,殷获也便觉着这终究是姬家的事,自己不便开口。
姬云楚豪爽地吸着碗里的阳春面,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南宫翼。
这几日,南宫翼明显感觉到姬云楚时常会放慢马故意落下几步走在他和殷获后面,然后余光看到她盯着自己看。偶尔看着看着还会捂着嘴笑,看得他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女人此时一身粗麻布衣,可南宫翼可是见识过她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样子。前几次吃饭要不是身旁的阿游拦着,恨不得整袋银子都交出去。
姬云楚古怪,身旁的阿游是个哑巴,只剩下和他一匹马的殷获能说上几句。
某一夜在客栈,南宫翼悄悄问隔壁床的殷获:“获哥哥,那个姬姐姐是怎么回事啊,老盯着我看,不会是……我虽然喊她姐姐,但都能当我妈了。“
殷获笑而不语。
南宫翼在黑暗中五官皱在一起,又想了想她身边的阿游,虽算不上是美男子,但确实是刚毅正直的长相。他突然一拍床板,他们今夜只要了两间房,他和殷获一间,那对面两人……南宫翼不敢细想,嘀嘀咕咕催眠着自己入睡。
现下又是那种眼神。南宫翼终于忍不了了,“姬姐姐,我知道你是皇族,很有钱,但是我们真的相差太多了。”
“嗯?“姬云楚的嘴里挂了一排面,哧溜一下吸了进去,“什么相差太多了。”
阿游疑惑地看了眼姬云楚又看向了南宫翼。南境内多有大家族女子会包养年轻英俊的男妓,可姬云楚…….没错,姬云楚确实就是个有钱的独身女人。想到南宫翼还与达瓦梅朵有几分相像,心道她不会真起了那方面的心思了吧。阿游自觉尴尬便一个劲儿埋头喝茶。
殷获在姬云楚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姬云楚逐渐张大了嘴,一掌把木桌子拍得一震,引得周围人侧目。
“你这小孩不学好,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你和阿游哥哥是……” 方才阿游一人把一壶茶都喝完了,见他刚提着茶壶去找老板添水去了南宫翼才敢问,“你俩天天睡一间房啊!”
“习惯了啊。”姬云楚不以为然。
“习惯了?”
“我从小跟着苍狼军走南闯北。整个军营就我一个女的,总不能为了我再多建一个营房吧。大通铺几百个人,我睡最边上就好了啊!至于阿游嘛,”姬云楚摆了摆手,“他在战乱中失去家人,十二三岁就跟着我们了,如同我弟弟一样,有什么好避讳的。”
殷获一挑眉毛没有说话。
“那他是天生就这样的吗?”南宫翼压低了声音指指自己的喉咙,示意阿游的哑。
姬云楚叹了口气,眼光垂了下来,“不是。”
“吃饱了吗?”殷获见姬云楚并不想道出其中缘由,便转头打断南宫翼。
“饱了。”
此时阿游也回来了,提了满满一壶茶水,丝毫没有察觉刚才桌上刚经历了一场针对自己的对话。
“我们去哪儿?”南宫翼兴奋道。
“当然跟我回南!”姬云楚。
“不可!你家的事还没处理好怎么带他回去,和我回西。”
殷获一句姬云楚五句,几十个来回后南宫翼头都大了。
“你自己说,去哪儿?”姬云楚转向南宫翼。三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他。
“我......"还未等到南宫翼的答案,街道上突然一阵嘈杂。一桌人齐齐向街上望去,只见人们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避开到大路的两边。
街道的中央,一名女子身着拖地长裙款款走来,头发似树上的鸟窝胡乱被几只素银簪固定在头顶。那长裙十分破旧,女子的肩膀以及胸前一大片被□□裸地暴露出来。脸上的脂粉砌墙似的堆积着,一块白一块灰。女人看着避让的人群对她指指点点,毫不在意地在路中间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甚至捂着肚子蹲坐在地上。
“不知廉耻,穿成这样给谁看。”
“这陆晓晓还当自己是花魁吗?”
“下贱娼妓,青天白日的还要出来做老本行吗?”
这女子仿佛是南宫翼的救命稻草,把他从方才的战火里拉了出来,便急忙拉来了站在一边的面摊老板:“老板,这是谁啊?”
老板叹了口气,“几位是外地来的吧,”他靠近了南宫翼这桌压低了声音,“这个啊,是陆晓晓。”
“陆晓晓?”
“几位是别境来的吧,连她都不知?南境名妓陆晓晓啊。”
殷获生在月海城长在西境,南宫翼出生后就一直窝在东境的小宅子里,唯一土生土长的南境人姬云楚一心只在拳脚功夫上,从来不知南境里近来风靡什么。
“啊~陆晓晓啊。”南宫翼装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怎的搞成这幅模样了。”
“嗨!二十几年前是何等风光啊!那一嗓子唱醉了多少南境公子哥。她所在的皇城倾香楼盖得比赤瑞宫还富丽堂皇呢。”
听到赤瑞宫,姬云楚尴尬地抿了抿嘴,“那可不,赤瑞宫怎么能和倾香楼比呢!”
“那后来呢?”南宫翼道。
老板神神秘秘道:“有一晚上一场大火把倾香楼烧了个精光,第二天多少名门望族派人到灰烬里,凭身上的金银玉器去认领各家烧得面目全非的公子。那可是在南境轰动了好一阵子呢。”
“那陆晓晓是怎么逃出来的?”姬云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