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沧海桑田(1 / 2)
八月十五,月到中秋。
吴堡镇,三边总督杨鹤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杨鹤白发苍苍,端起了酒盅从主位上站了起来道:”万大人和流风公子千里迢迢,赶赴陕边之地助战,一路上辛苦了,老夫先敬二位一杯。”杨鹤说完一饮而尽。
万无水和流风也起身喝了一口。
杨鹤撸捋了捋胡子又道:”天启四年春以来,陕北连续两年大旱,河道干涸,地上是寸草不生,我连日来行军,路上所见,几乎连飞鸟都没了影子了,好在黄河上游还有水下来,这大河两岸还有些庄稼,这也是这次我和巡抚大人屯兵在吴堡这里的一个原因。你说这士兵还有军马连水都没有喝,这个仗还怎么打下去啊?”
杨鹤说完了苦笑着,默默地又喝了一杯酒。
几杯酒下肚之后,三边总督杨鹤红润的脸色衬托着白发苍苍,看起来倒是一身正气。
这时万无水端起酒杯道:”以总督大人之意思,是不是民乱的根源还是天灾为主要原因啊,我看大人屯兵在这里,也是围而不攻,难道是采取的招抚为主吗?”
杨鹤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万无水面前,碰了下杯二人一饮而尽。
杨鹤喝完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无水也!陕北“盗贼”之起,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所以我在去年就提出了招抚为主、追剿为辅的战略,也呈上给皇上了,现在三十六营已经有所收缩了,退到了米脂一带,原来的安塞之地已经都是偃旗息鼓了。”
杨鹤踱了几步,走回坐到虎皮大椅上又道:”现在我是在极力筹集粮草,对起事之师进行抚慰招安,但是贼首李自成高迎祥等人却不能姑息迁就,擒贼先擒王,正好你和流风公子带了锦衣卫精锐之师来了,我想有必要的时候,你们就想办法深入虎穴,把李自成几个人抓住了带回京师,李自成和高迎祥抓到了,下面人等就不足为虑,自然就树倒猢狲散了,哈哈哈!”
杨鹤说完,略有深意的又看了看万无水和流风。
流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大师兄万无水。
万无水沉吟半晌道:”杨大人所说甚是,这样一来免了刀兵相见,生灵涂炭,二来也是养兵千日,用就用在刀刃上,现在东北边关女真人虎视眈眈,我们应该把力量放在那边才是啊。”
杨鹤听到边关之事,长叹了一声,把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道:”萨尔浒大败后,辽事之失,不料彼己,丧师辱国,误在经略;不谙机宜,马上催战,误在辅臣;调度不闻,束手无策,误在枢部。至尊优柔不断,以至于自误啊!现在已经是养虎成患,女真人实是我大明的最大隐患啊。”
流风闻听女真人,气血上涌,想起来半年之前,在关外大凌河畔铁木辛克夜晚操练上万骑兵之事,霍的站起身来道:”大人所言不差,去年冬天皇上差我盛京一行,感触良多,鞑子精骑甚是强悍,他日如果边关战事有负众望,女真人的十几万精骑入关南下,以我朝的兵马,确是难以抵敌啊。而今陕北天灾人祸,饥民之乱如果不能早些平定下去,内忧外患之下,国家必定危难。”
杨鹤看了看流风,点头道:”听公子说了,老夫心情愈发沉重,你和万大人俱是英豪之流,天下又有几人能挡,但愿你们出马,能够擒到贼首,让国家祸患归于平淡。”
万无水起身道:”为国家尽忠职守,也是我们应该做到的,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我和师弟明早就启程赶赴米脂,请大人静候佳音。”
万无水说完和流风出了杨鹤的中军大帐,回到营帐歇息!
由吴堡到米脂,路上两百多里路程。
为了不打草惊蛇,锦衣卫大队人马还是由傅凌晨带领着,驻扎在吴堡。师兄弟二人决定先行进入米脂风云谷探听一下情况,如果能顺便抓到李自成高迎祥等人就更好了。
二人乘骑的都是大内宝马,午后时分就到了绥德境内。
流风看到官道右前方平坦的原野上,有一座硕大的坟墓,有些好奇就问大师兄万无水道:”看起来这座坟墓也像是帝王的,这又是何人的。”
万无水想了想说到:”这个可能是秦始皇太子扶苏公子的墓,我们过去看看。“”二人打转马头,径直向那座坟墓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两丈高的墓碑上赫然写着“扶苏墓”三个字,墓体庞大,周围俱是高大的松柏。
万无水和流风跳下马,走到墓碑前,恭恭敬敬的拜了拜了几拜。
二人上了马,一边走,万无水一边叹道:”扶苏公子仁义宽厚,可惜秦始皇一死,就被赵高和李斯篡改遗照赐死,本来天下之主是扶苏啊,当时扶苏公子和蒙恬将军,正在这长城一带守卫边关呢,扶苏看到假的赐死圣旨,二话不说,舍身成仁,包括后来的陈胜吴广起义,都是打着秦二世暴政,如果扶苏公子是天下之主的话,他们也不会率众起义的,这也是后话了。”
流风一边听着大师兄的话,心里一边想到天启帝朱由校和信王朱由检两兄弟,历朝历代的天下权利之争,都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啊。
陕北米脂风云谷,聚义厅内灯火通明。
几十盏牛油灯悬挂在大厅的上方,千里江山图下面,李自成高高的坐在牛皮椅子上,面容平和的听着柳星月说完,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星月你和燕叔父干得好啊,先给他们个下马威,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什么锦衣卫,什么天下无敌的楚流风到了我们的地盘,是龙你先给我盘着,是虎你也给我卧着,哈哈哈,对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燕叔父呢?”
柳星月起身道:”回少主,燕前辈他说约了一个神衣门的人,又前往风陵渡赴约去了,他和我说上次在贺兰山黄河峡谷没打死那个神衣门的人,这次把那个对头料理了就回风云谷。“
李自成皱了皱眉,喃喃道:”神衣门盘踞西北几十年,我们要是起事,那倒也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啊。”
这时高迎祥进了聚义厅,听到了李自成的话,脱掉外面的大氅哈哈大笑道:”自成啊,时机成熟的时候,你振臂一呼,响应者何止百万,大军起兵,一个神衣门还何足道哉,何况我们还有燕老先生,柳兄弟,欧阳先生也要出山了,我虽不精于武技,天下有数的高手我还是知道的,有他们几人在,即使阳昆仑来了,我们也不落下风,哈哈哈!”
李自成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坐到虎皮椅子上。
高迎祥坐下来和柳星月道:”星月啊,我俩好久不见了,是不是喝上几杯,来人,准备点酒菜。”
柳星月用眼角示意迎祥,少主李自成还坐在上面,是不是不妥。
高迎祥转身和李自成道:”自成啊,我和星月喝几杯可以吧,有事的话边喝边聊也行啊。”
李自成微笑道:”舅舅想喝就喝吗,再说您才是三军之主啊,呵呵。”
酒菜上来了,高迎祥和柳星月推杯换盏,几杯下肚,高迎祥站起身和李自成拱了拱手,坐下来和柳星月道:”当今天下,民不聊生,只愿柳兄弟和我共同拥护少主,战九州打天下,为穷苦百姓寻一条出路,这也是我和少主的初衷。”
柳星月端着酒杯起身道:”星月愿追随少主和大哥,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说完二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看着高迎祥和柳星月的激情澎湃,李自成面露喜色,轻轻的走出了聚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