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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陵初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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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四百年来成一梦,堪愁。晋代衣冠成古丘。绕水恣行游,上尽层城更上楼。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这是一首王安石吟诵金陵的词。

金陵,明代称为应天府,唐宋时代称谓金陵,虎踞龙盘,王气十足,今天的南直隶府所在地。

远处飘渺的紫荆山,明孝陵太祖朱元璋的墓,整整盘踞了大半个紫荆山,太祖真的会选地方啊。

偌大的陵墓,太祖是孤零零的,几乎没几个儿孙和臣子陪伴着他,太祖四子永乐大帝,迁都北京之后,只留下了这座大都市和孤寂的明孝陵。

远处的扬子江如玉带环绕,气象万千。

紫荆山往前走不远,就是牛首山,几百年前岳武穆,以少胜多大破金兵于此。流风牵着马上了半山坡,意气盎然,记得小时候,师傅讲的当年岳家军杀的金兵不敢再渡黄河,那是多么的豪迈啊。

今天的金人再强,我们一样能把他们拒国门之外。想到这流风攥紧了拳头,挥了几下。

流风在半山转了一圈,看看天色不早了就下山进了城。

从雄伟壮观的三山门进来,笔直宽阔的马路,街道两旁林立着楼台会馆,客栈,钱庄,当铺。

显示这大明王朝第一大都市的繁华,路上多是羽扇纶巾的士人,和明眸善睐衣着华丽的女子。

流风被这人文景观吸引着,一路走下来心情很是美好,连日来的不快也淡了一些。

这时,对面走来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不像做官的,又不像生意人,却也有点不像江湖中人。

为首一个,蓝衣蓝帽,面容祥和,走到流风面前,拱手半鞠躬道:“少侠可是明月山庄楚流风楚公子吗,欢迎公子莅临南直隶应天府。”

流风诧异的问道:“您是哪位?”

蓝衣人道:“鄙派掌门落英剑客陈缤纷安排我来迎接公子,我是天台派总管,熊子可。”

流风暗道,这陈缤纷好厉害,我到了应天府,他马上就知道了,当下面带微笑回礼。

“陈掌门这会正在府里恭候您,公子请。”

熊子可前面领路,转过了几条街,就看到了对面一座很大的院落,院落大门上书“江南漕运使司”几个烫金大字,大门口几个衙役和看起来江湖人士,看到流风一行人到了,马上面带笑容拱手致意。

熊子可带着流风穿过了回廊,又走过三重房间,最后一重房间后面是一个莲叶满湖的花园,湖面上有两座假山,一条长廊伸进湖心深处,长廊尽头是个很大的亭子,一幅江南园林的景致。

湖心亭子下面,陈缤纷负手站立,转过身来笑容满面拉着流风手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你的到来,天台派蓬荜生辉啊。”说完拉着流风坐到茶桌边的藤椅上。

熊子可躬身过来,把茶泡好端给了流风和陈缤纷,站在了陈缤纷身旁。

陈缤纷哈哈大笑,铿锵有力道:“公子君山退敌,显我华夏男儿本色,江南各地已经传遍了,耶律无戈,龙行尊者等人江南一行,虽然掠劫了我们两个人,但是打消不了我大明同仇敌忾,死战到底的决心。”

陈缤纷又道:“户部侍郎王大人,昨日刚从我这里回京师,他也是来应天府督促粮草兵备给养什么的,京师和东北方向边关将士的补给,一大半都是我这里负责的,所以压力大,任务重啊。”

陈缤纷用手指着熊子可道:“子可就是江南漕运的主事,也肩负这我天台派的总管一职,所以他比我还累啊。”

流风微笑着应道:“两位小姐失踪,陈掌门您都知道了,漕运这块有您和熊总管筹谋,国家幸甚啊。”

熊子可站在一旁也笑着点头。

“公子此行还是前往京师吧?”陈缤纷有所深意的看了流风一眼,询问道。

“受家师委派,我此行就是北上京师,面见圣上。同时也代家师拜访一些故旧前辈,代家师向各位前辈们问好。”流风回道。

熊子可闻言大惊,难怪掌门人对这少年如此客气,想不到面前这少年,竟是通天的人物啊。

陈缤纷好似早就知道的,略微点了点头。

流风又道:“这次到应天府之前,就有幸遇见前辈了,要不我还要赶到天台山拜会前辈的。”

陈缤纷闻言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亭子口,望了望湖面的田田菏泽,又回转头,深切的凝视着流风道:“茅教主还是记挂着我,缤纷心里感动啊,十年未见,教主老人家好吧,主母身体也好吧。”

流风应道:“师傅和师娘都很好,经常念叨你们。”

陈缤纷热泪盈眶,有些动情道:“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何况当前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我们更应该携起手来,同心协力,共同对敌。”

陈缤纷又走到熊子可身旁,凝视了熊子可一下道:“子可,你跟了我快十年了,我一直都是拿你看做自己的兄弟手足一样,有些事还是没和你说,今天可以告诉你了。”

熊子可垂着手躬身听着。

“三十年前,流风公子的师傅,继任为白莲教第二十六代教主,教主下面有白阳青阳红阳三大门主,我那时候是青阳门门主,白莲教的宗旨就是护国爱民,扶弱救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那些年,我跟随教主东征西走,配合朝廷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鞑子我们十年前就和他交过手,今天我们更不怕他。

十年前,天下大势已经稳定,万历爷统治了几十年江山,人也老了,白莲教发展的越来越大,他怕自己百年之后继任者和朝廷控制不了白莲教,所以请茅教主去了京师,暗示了教主他老人家。

教主本来就是视名利如粪土的高人逸士,当然就承诺了万历爷,老人家回来后就通知我们几个到了明月山庄,直接把白莲教解散了。

我是带着一些青阳门众,回到天台山改头换面,就是今天的天台派。”

陈缤纷说完了,仰天长叹。

流风多少知道一些,熊子可是第一次听到,震惊的张大了眼睛望着陈缤纷。

陈缤纷又道:“白莲教青阳门也好,天台派也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着就要轰轰烈烈的为国为民,做点真正意义的事。其他的名利如流水,百年之后都成空。”

流风闻听此言,心里对陈缤纷大为赞赏,当下道:“师傅也交代我,有些事我自己决断不了,可以和前辈您商量。”

“公子在教主身边长大,行事风格忠毅果敢,有劳老夫的你说一声就行了。”陈缤纷闻言哈哈大笑的说道。

说完了望着熊子可又道:“子可,流风公子就和我住在一块吧,有劳你安排人,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准备一下。”

熊子可躬身应道:“好的,那公子你们先聊,我去忙了。”熊子可和流风打了个招呼出了亭子。

陈缤纷坐了下来,和流风又聊了很久,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震得湖面上鸟儿飞也似的跑到了假山后面。

每日里和陈缤纷喝茶访友,遍寻金陵古迹,时间倒也过的快,离年底差不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北上京师走的再慢,一个月时间也能到了。

流风盘算着,就在金陵再歇息一段时间,陈缤纷因为天台派在浙江武夷山有些事情要赶过去处理,已经出发几天了。

这一日,流风闲来无事,晚饭后和熊子可打了个招呼,一个人走到了秦淮河畔。

夜色中,秦淮河两岸灯红酒绿,游人如织,丽人如梭,流风边走边看,很是惬意。

流风寻了一个茶楼,上了二楼,坐在了临窗靠近秦淮河的雅座上,流风点了一壶西湖龙井,不一会店里伙计就送茶上来,还附送了一盘应天府特有的点心。

喝了会茶,这时一阵琴瑟之音,忽高忽低的由河面传来。

不远处,一艘三层画舫从下游缓缓驶了过来,画舫顶层的前舱内,若隐若现的有位绿衣少女,一个人正在弹奏着曲子,传过来的音律之声,应该就是绿衣女子弹奏的。

画舫二层,有十几个黑衣人在警惕的看着秦淮河两岸。

流风想,这少女什么来头,好大的场面,不是高官的子女就是巨富人家,要不哪有这样的排场。

画舫越来越近,绿衣少女弹完了一首曲子,推开门走到前面甲板上,叹了口气。

忽又唱到:

“草合离宫转夕晖,孤云飘泊复何依!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唱的却是宋代民族英雄文天祥的诗句,绿衣少女声音凄婉,眼神哀怨,似有对故人和过去的无限怀念和感伤,也隐隐约约感到对现状的无奈和担忧。

流风不禁难过,国事之艰难,连小女子也如此心惊和惆怅。

绿衣少女心情恍惚间,忽然两条人影箭一般的从对面的河岸边,飞向了画舫,流风看身影,好似钟芳和龙行尊者。

想起瞿莹和阳西真的失踪,流风赶紧向船上绿衣少女大喊道:“小姐当心,有贼人。”

两条人影已经落到了画舫二层,和画舫上的黑衣人交了手,流风看身手就确定是钟芳和龙行尊者无疑,画舫上的黑衣人身手竟也不弱,还在抵抗着。

突然间,龙行尊者一个大力金刚掌,霍霍击飞了围着他的几个黑衣人,趁着钟芳缠着另外几个黑衣人,一个鹤舞九天,就窜上了画舫三层。

流风再也不敢怠慢,从茶楼的窗口直接飞上了画舫三层,流风刚刚站稳,龙行尊者排山倒海的掌力就到了。

绿衣少女已经退到了画舫三层舱内,流风不再客气,抵住了龙行尊者的攻击后,双钩左右进击,对龙行尊者大下杀招,龙行尊者看到竟是流风,不禁一怔,因为没带禅杖,被流风攻的有些手忙脚乱。

岸上应天府夜训的城防司官兵已经接到警报,两边都有几十号人弯弓搭箭,就是不敢朝画舫上射,怕伤到绿衣少女等人。

龙行尊者没带兵刃,空手对付流风的双钩,很是吃亏。

钟芳这时候在画舫二层喊到:“尊者得手了没有?”

龙行尊者一边守着流风的攻势,一边道:“点子有点硬,拿不到人了,我们走吧。”

龙行尊者说完,双手大力金刚掌运足十成功力向流风打去,在龙行尊者排山倒海的攻击下,流风避其锋芒后退了几步,龙行尊者趁流风后退之际,借力打力从画舫飞纵到对面岸上。

与此同时,钟芳如一只大鸟飞起,后发先至到了龙行尊者前面,岸上的城防司官兵十几个人围了过来,远处的官兵也纷纷射箭,射过来的箭雨,都被龙行尊者二人击飞,围上来的官兵一交手,因为功力相差太远,已经有几个人受伤倒地。

流风这时候也到了岸上,挥动双钩又向龙行尊者击去。

龙行尊者拾起地上官兵丢下的一把长刀,就和流风斗在了一处。

这回龙行尊者有兵刃在手,二人打了几十招,却是不相上下。

那边钟芳已经把几十个城防司官兵杀伤大半,流风心想,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大队官兵过来接应,这二人再逃走,想要在抓住他们就难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了起来,流风心里大喜,大队官兵赶过来,龙行尊者和钟芳再想逃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时,马蹄声已经到了近前,流风用余光看去,却是那晚在黄梅县城看过的那架四匹大马拉着的神秘铁车。

流风大惊,知道这铁车来了,一定是敌非友了。

黑漆漆的铁车到了,一阵怪笑声从铁车内传了出来,笑声过后只听有人道:“你俩还不上车,明军的大队官兵就到了,这次没得手,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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