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亮光（1 / 2）

第十六章

左秋寒站在房里，身上的披风还带着一丝寒意。看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到左府。

汇报完左深吩咐的公务，左秋寒接着禀报：“将军，上次您吩咐属下调查莫闲。据属下多方了解，此人来自马鞍镇，自小流浪街头，来左府前只身四处闯荡，并未听说投在何人门下，至于他的武功，确是并未打探到师从何人。”

左深坐在书案后，轻轻的点点头道：“嗯，料想也是如此。师从何人这个，日后慢慢再了解吧，无需急于一时。”

左秋寒道：“属下斗胆，将军好像有意将此人给齐公子？听闻这个莫闲作风散漫，行为不端，恐怕不能为齐公子分忧。”

左深神秘地笑道：“你如何知他不能为齐昀分忧？”

见左秋寒不语，他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啊昀这样的性子啊，也许莫闲这样的下属更适合他。”

左秋寒仍是不明，左深也不再多说，挥挥手，左秋寒示礼告退。

走到门口，他顿了一下，见大门有一处裂痕，之前并未发现，恐是有人偷袭将军，转头问道：“将军，这裂痕之前未有，可是近日有何事？”

左深尴尬的笑了一下：“咳，那个……你多心了，那是啊昀不小心为之。”短短几日，两扇门都被人损坏，实在令他哭笑不得。左秋寒闻言不再多问，披风一甩便走了。

左深缓缓走到门边，抚着门上的裂缝，齐昀这孩子十三年来第一次摔门给他看，还是因为莫闲那个小子，左深震惊之余又略感好笑，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齐昀情绪波动大的情况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平静得不像一个孩子。

那时左深还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几个霁越人追了他两天。

跑了两天的左深疲惫至极，只能找个地方躲避起来。穿过一片齐腰的灌木，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一个洞口。

洞口极其隐蔽，还有杂草遮挡，若不是他弯着腰，根本不会发现那个洞口。

左深低着头，穿过一段低矮的小道，来到了山洞里。洞内意外的空旷，只是过于黑暗，他艰难的借着洞口上方缝隙微弱的丝丝阳光，打量着山洞。

洞内崖壁平滑，中间有一汪黑湖。湖边躺着一个人，左深吓了一跳，慢慢的走过去。是一个孩子，不知人是否还活着，他想起身上带有火折，立刻点了起来，黑暗的山洞里有了点亮光。

左深看清了孩子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忽然，那孩子眼皮动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仿佛是用尽全力力气一般抓住了左深的靴子，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再次晕了过去。

左深把孩子带到客栈里，那时还没有将军府，他也没有自己的住所。

在客栈住了几天，醒来后见到陌生的左深，孩子并未露出害怕的神情。只是左深跟他说了很多话，问了很多问题，他都一言不发，只低头静静的抱着手中的外套。

那是左深一并从山洞里带回来的。

几天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回答了左深的一个问题：“休息吧，屋里太亮，我帮你把灯灭了好吗？”

孩子说：“可以不灭吗？”

左深想起山洞里的黑暗，明白孩子可能是怕黑。

见孩子开口了，他说道：“方才大夫来过，说你已有好转了，你若想不起家在哪里，可暂时跟着我。”

孩子轻轻的点点头。

左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不回答，他再次问道：“名字也想不起来了吗？”

见孩子仍是没有应，左深说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总要有个称呼。”

孩子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道：“叫你啊昀吧，左昀。怎么样？”

孩子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姓……姓齐。”

“那就叫齐昀吧。”左深并不勉强孩子跟着他姓。

虽然绝定留下这个孩子，但也不能一直带着他住在客栈，他还要回军队里复命，只能把齐昀带到亲友家托付。

不久，左深在军队得到提拔，买了一处屋院，把齐昀接了回来，并请了一位妇人照顾。由于屡立战功，左深很快任命为校尉，家里仆人多了起来，还请了师傅教导齐昀。

教导他的师傅从来不需费心，因为他天赋极高，从来也不调皮。他好像就这样，无波无澜的长大了。

左深回书案坐下，不知今日为何想起这段往事，当日看到躺在山洞里的齐昀，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一个人，他的眼睛，太像一个人了。只是那个人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左家府兵虽说早已结束课业，进入左府任职，但是没有事务时，仍要勤练武艺。

这日，莫闲等人在校场里操练。休息间隙，一群人切磋之余吵吵闹闹，主监过来看到频频摇头，片刻后忍无可忍喝道：“莫闲！操练岂可打闹，都给我认真起来！”

“主监大人，这里又不是只有我在说话，为何只针对我？”

“把你剑上的苹果给我取下！”主监气得浑身发抖。

沈大勇快步上前，夺走莫闲手中的剑，把苹果取下，谄笑着对主监说道：“主监大人，您别气坏了身体，我们这就好好操练。”

主监哼了一声，甩袖转身离去。

莫闲接过沈大勇手中自己已吃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道：“你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老头子小题大做，理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