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1 / 2)
三年前。
王家大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红绸满堂,宅中丫鬟小厮手里都端着一盘盘最上面贴着喜字的糕点来去匆匆,每个下人都在各自忙碌地准备着成亲的相关事宜。
只因为这天,是王家大宅的主人王长春,纳第八房小妾过门的日子。
王长春特地换上了一身只有成亲时才会穿的新郎装,胸前系上了一朵红绸带扎成的红花,满脸喜意地站在王家大宅前迎接新娘子的花轿。
王长春这个人年少时风流成性,仗着家中祖辈留下来的殷实家底挥霍无度,花钱大手大脚,在外面结交了不少的红颜知己。流连花丛,处处留情,撩拨了不少闺中女子的芳心,自然也欠下了不少糊涂的风流债。
但他就是死性不改,撩拨完这个女子得到这个女子的身和心后,就干脆利落地从一段感情中抽身而退,转而继续撩拨起下一个,任凭那先前爱上他的女子如何苦苦地哀求挽留,他都不为所动,冷心绝情地斩断了一段段露水情缘。
后来年纪大了些,已经失去了年少时那风流俊俏的脸庞,可以年轻挥霍玩乐的资本,行事已经稍稍有所收敛,不再像以前那般广交红颜知己,风花雪月,花天酒地。
现在都是看上那位姑娘了直接就上门下聘求娶,迎进门来做他的小妾,是以他偌大的府中妻妾成群,尽享齐人之福的王长春过了一段志得意满的日子。
但接下来很快,就像是报应一般,他的那些个妻妾开始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发疯,神志不清,每天嘴里只不停地嚷嚷道“有鬼,有鬼啊……”
本来以为发疯只是巧合,却没想到他的那些妻妾面容日渐消瘦,整个身体犹如被人给吸干了精血一般地迅速干瘪下去,无论吃多名贵的补药,看过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最终一个接一个地在睡梦中逝世,一睡,便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久而久之,镇子上的人都在盛传说是他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邪祟,特地来报仇,要来杀光整个宅子里的人的。
王长春为了打破这个谣言,前几日又上门求娶了一户小人家的女儿做他的第八房小妾,长得虽然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但胜在清秀可人,小家碧玉。
只要他娶回这小妾,并和这小妾平安生活过一年之后,再亲自现身证明,那外界盛传的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这么想着,王长春就看到一支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大张旗鼓地走了过来,王长春急忙迎上去按照惯例踢轿门,接新娘,接下来拜天地,入洞房,喝合卺酒,一切都做得极为自然。
接下来的日子王长春派了一队武力高强的护卫随时跟在那小妾身边保护着,大到出行随侍,小到饮食查验,日常间一切都颇为小心谨慎。
可没想到,那小妾还是疯了。
最终也步上了他之前其他妻妾的后尘,于某天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再没醒来。
而自从那小妾死后,宅子里怪事就频繁发生,比如夜半子时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时不时会传来女子空幽飘荡的歌声,比如有时门窗会无风自动地摇摆不定,比如晚上睡觉时耳边会隐约响起女子的轻笑声,再比如……
一桩桩一件件诡异的事情不断地在发生,起初只是引起了些许恐慌,但并未酿出人命,王长春也只以为他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听人说多做善事可以积阴德,驱晦气,使邪祟不敢近身,所以他开始时不时的就会布斋施粥救济救济附近无家可归的流浪乞儿,希望这样能保他府中太平,邪祟不扰。
直到最近时日的某天清晨,有下人早起开始干活时无意中发现了躺在草丛里已经被吸干鲜血变成干尸的尸体,经过众人辨认后才勉强认出了这是前天晚上在门口守夜的其中一个下人。
有一就会有二,在第一具尸体出现后没过多久,第二具尸体也随之出现了,王长春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到处寻求各种奇人异士,得道高人来府上为他除祟。
可是来的人要么是在听他说完府里发生的这些诡异事情之后立刻潇洒地转身离开,要么就是拿着指邪盘在他这宅子里转悠了一圈后很严肃地跟他说他这宅子里有大凶之物,随后推托说他能力低微解决不了这邪祟也立即抽身离开。
总之,就是没人愿意掺和进这件事情来,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地恨不得离这宅子越远越好,生怕沾染上一丝那邪祟的怨气。
所以当王长春听说义城里住着一位心地善良,术法高超的得道高人时,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晓星尘寄予了全部的希望,希望晓星尘能够顺利地帮他除了那邪祟。
话说到最后,王长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沧桑,整个人都显得很颓丧,再没有了初见时的温和。
晓星尘沉默了。
薛洋却是嗤笑了一声,说道 :
“所以没人愿意接手你这烂摊子,你就找到我和道长,把我们两个推入火坑,如果我们不是那邪祟的对手的话,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吧?”
王长春无力地垂下了头,声音中压抑着极致的痛苦道 :
“对不起……我,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屋子里沉默了好久,直到一道有些清冷的嗓音淡淡地响起打破了这房中的寂静。
“我会尽力。”
薛洋脸上满是不赞同地出声质疑道 :
“道长,他这是要送我们去死啊,你还要帮他?”
谁知晓星尘转身过来直直对着薛洋,声音坚定道 :
“不,我帮的不是他,那邪祟已害死了数人,我不能放任它跑出去继续害其他人,单单为了这个,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
薛洋顿时觉得头疼,晓星尘怎么那么拗呢,就算他救了苍生,苍生都未必会感谢他,但他就是那么只一心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不去管他人对他的看法,哪怕是世人都鄙弃他,他还是那般不扰于物地以一己之心坚持自己的初衷。
不过,这样的晓星尘他更喜欢了不是吗?
薛洋笑着看向晓星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