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自尽了(1 / 2)
红墙黄瓦,画栋雕梁,宫殿金顶红门,古香古色的格调,庄重之感油然而生。
昔日,这南宫氏皇后的寝宫坤宁宫,都没什么热乎气儿,只因皇后娘娘是个喜静的主儿。因此,公公宫女们平日里也不敢打闹,生怕惹恼了娘娘。连后花园中的雀儿啊鸟儿啊的,也知人心似的,不爱啼叫,只时不时扑腾扑腾翅儿。
今日,宫里进出的人是往日的几倍,动静也分外大。
华丽矜贵的殿门外,几个公公和宫女局促地低着头不言语,静静地站在门两旁候着,神色分外慌张。
寝殿内,公公宫女们已经乱作了一团。
宽大的沉香木阔床边,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衣的宫女正低头抹着泪抽噎。
此宫女名为素瑾,六岁时便进了将军府,一直服侍将军小女南宫漓洛。二人一同长大,南宫漓洛本就性情温良,对素瑾更甚,早已将她视同亲姐妹。后来南宫漓洛嫁给了太子入住东宫,按规矩,只准她带乳母一同过去,而宫女,只能在宫中挑选。
平时对别人都言听计从的她,竟主动向皇上请命,请求允许随身丫鬟素瑾与乳母一同入宫。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也不多思索便应允了。但这对于性子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南宫漓洛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难为了。
这份亲情,甚至已经超越了言语可形容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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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怎么还没到?你们都快去催啊!”跪在床前的素瑾哑着嗓子,对着旁边站立的几个宫女竭力大喊道。
说罢,又转过头对着床上的人轻声地自说自话:“娘娘的手愈加冰凉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便也随娘娘去了。”素瑾再一次忍不住失声痛哭。
此时,精致的雕花床上平躺着一位美得出奇的美人儿。勾勒得恰到好处的瓜子脸,小巧的秀鼻,双眼紧闭,朱唇轻抿,只惜,细巧的柳叶眉淡淡的蹙着,一种无名的哀伤倾露而出。眉心朱红点的花钿,将脸色衬得愈加苍白。
更为显眼的是,印烙在美人细嫩的脖子上的那道深深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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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来了!”门外的宫女看到李太医提着檀木制的医药盒子走过来,惊喜地进门传信道。
这位李太医是高祖时期庆隆三年就进的宫,至今已有五十年之久。生于是京城最著名的医术世家,从小便熟读医书,被誉为神童。除了在宫中给皇室看病,也经常行走于民间为百姓看诊,从阎王爷手中捞回了无数条命。
若是令他都面露难色的境况,怕也是真没得法子了。
素瑾见太医来了,连忙站起来将位子让给李太医。由于跪得太久,刚起身又一个踉跄倒下了,她却顾不得那么多,索性跪在太医后面,泪眼惺忪,紧盯着娘娘,一刻不敢放松。
试了鼻息、把完脉之后,李太医苍老的脸上的沟壑逐渐堆在了一起,眉头的皱纹更甚。
素瑾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冰凉,却浸满了汗水。
“皇后这是服了无名之毒。此毒神奇之处在于服用之人从服入到死亡,外观看不出任何异常。其实五脏六腑早已被侵染了。无名之毒流传于民间,谁制的,有无解药,皆无从得知。我之前在民间走访时见过一例,当时也是无力回天啊。”
“容我针灸一试吧。”李太医长叹了口气,打开了那个散发着浓浓的中药香的木盒子,取出了陪了他大半辈子的那个针灸袋,娴熟地开始扎针。
眼看着一根根长针扎在皇后的脸和脖颈上,素瑾心疼地紧,捂着嘴将脸别到一边抽泣,刻意压着声音,生怕扰了太医。
娘娘身子骨那么柔弱,怎么能经受得住这般疼痛啊!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针是扎在她的身上,她皮厚实,替娘娘受这份疼,她心甘情愿!
只要娘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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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慈宁宫,兴元太后正和自家亲妹妹——南宫皇后的母亲宁氏说着家常。两位见了大半辈子风雨的人,边回忆起旧事边慨叹。
提到南宫皇后小时候和哥哥南宫逸临还有皇帝顾承胤的趣事儿,二人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皇上啊,个儿还没及我腰的时候,总爱和逸临还有各尚书家中的那些个公子哥儿们打架,还每次都能赢。不过有一次哀家记得最清楚,逸临把小承胤的门牙给打掉了,小承胤拾起门牙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兴元太后平日里没人可以说这些,今日是和自家妹妹唠嗑,说话自然也没不用顾忌太多了。
“对啊,对啊,我记得!”宁氏笑着附和道,“然后逸临他爹那暴脾气,转身就把他也给揍了一顿,两小儿就在那里比谁哭得更大声。那会儿还不会自己走路的小漓洛,在她爹爹怀里咯咯的笑,小手捶着爹爹肩膀可劲儿地扑腾。”
旁边站着的宫女也忍俊不禁了。太后睥了她们一眼,宫女们立马住了嘴。
当时九王爷还没有篡权夺位,顾承胤还只是亲王府里的一个小世子。有一次,顾承胤在国子监和太子起了冲突,回到府里便被父王打得血肉模糊,可即使疼他也忍着不喊出声,因为父王只会打得更狠。从此,他便只和将军家也爱打闹的公子哥儿们往来了。
小时候,一个个都还是活泼明媚的孩子啊。
越长大了,经历的事情越多,便都变得少言寡语了。
尤其是顾承胤。
不想改变,也不得不改变。很多事情,由不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