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而非(1 / 2)
近一年来,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着。
不管是注定名垂青史无所不能的漩涡鸣人,还是已经超越五代目能够妙手回春的春野樱,抑或拥有这个世界最后的写轮眼和轮回眼的宇智波佐助,抓秃后脑,打碎立柱,绞尽脑汁,他们知道,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住的。
躺在加护病房里神思倦怠昏昏欲睡的卡卡西强忍睡意打着哈欠“小鬼们,生来死去,这是人所必要的轮回吧,如果实在想给我打什么防腐剂的话,还是等我死了再打吧”
“卡卡西老师”春野樱努力微笑着“我新研究成果真的叫‘延生剂’,不是鸣人泡面里的防腐剂!而且,你这张脸天生防腐,根本不用那种东西”
岁月的确是特别优待了卡卡西的脸,一把年纪的人了,看上去仍然如同初见那般没有在流逝的时光中沾染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适逢春归,窗外的树梢上生机盎然,日光洒在卡卡西的病床上,衬得他懒洋洋的,耳畔是弟子们模模糊糊的话,脑子里却像灌了铅一样愈发沉重,卡卡西合上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起来。
“卡卡西老师,我那个术已经非常……唔……樱酱你敢森么?”
“白痴鸣人别说了!”春野樱嫌弃的撤回捂在鸣人嘴上的手“卡卡西老师睡着了”。
佐助自进门开始就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曾经从哪本不知名的书中看过的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卡卡西这一生,从天才开始,经历偏执,沉溺于黑暗,被同伴救赎,失去,活成为同伴那样的人,追思,扬名天下,动摇,得到,再失去,追思,最后变成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只剩下温润和谦和,失去了所有锋芒,敛去了所有情绪,他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优秀的火影,可他却仿佛失去了灵魂。
旗木卡卡西一直那样笑容淡淡站在人前,但是没谁能将他看清,也没谁能将他看懂。
卡卡西的梦境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他听到了带土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轻松和些许抱怨。
“真好啊卡卡西,这个世界真好”
“世界真好,可它与我似乎没什么关系”
“对同伴,对朋友,对一切,你果然做到了”
“我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别睡了,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待你去发现”
“有什么等我去发现”
“你留下那几个小鬼真的可以么?”
“他们已经不是小鬼了,全部都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忍者了”
“还是有点可惜,死前没能再吃一次大婶做的红豆糕”
“大婶年纪大了,很久没做过红豆糕了”
光亮逐渐回到眼前,卡卡西掀开眼皮四处看看,是木叶医院的加护病房,自己到底在这里躺了多久呢?有几个月了吧。
卡卡西缓缓坐起身,长时间的沉睡让他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招呼了一个暗部到自己身边,将夹在自己手上的心监夹到了暗部手上,拔下输送营养液的针管,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四战英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大人,即便他是如今这个状态,放眼整个木叶,除了他那三个弟子,没有谁能拦得住他的。
卡卡西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窗外依旧是生机盎然的枝叶和温暖和煦的日光,眨眼功夫他就翻出窗子几个纵越稳稳当当站在了医院外的大路上。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过去,还没到目的地一股香甜的味道就随着微风传了过来。
拿着一份分量十足的红豆糕,卡卡西走到树荫处背靠树干席地而坐,一口红豆糕嚼在嘴里,他眉头皱得比佐助还紧,果然,不管过了多久,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依旧不合他的脾胃,尽管如此,卡卡西仍然一口一口慢慢吃掉了一整个红豆糕。咽下最后一口,他眼睛弯弯又笑了起来,好像和那位大婶做得确实不大一样,努力回想着少时吃过的红豆糕,卡卡西咂咂嘴,大婶做得口味更淡一些。
稍坐片刻卡卡西捧着红豆糕站起身,掸掸身上沾到的草叶,他溜达着来到曾经几乎日日报道的慰灵碑前,一手抚上那个快被他磨平的名字,一手把红豆糕放在碑前空地上。
“带土,宇智波带土”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感到抱歉?卡卡西垂眸看着那个被他刻在心底的名字,习惯吧,也许只是个习惯。
卡卡西又睡着了,伴着早春微凉的风,靠在冰冷无温的慰灵碑旁。梦境里不再是一片黑暗,变成了一张张笑脸,居民的笑脸,孩子的笑脸,同僚的笑脸,前辈的笑脸,老师的笑脸,甚至小商小贩的笑脸,没有呀,这里面没有带土,没有琳也没有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春野樱,窗外枝头上的花开了,阳光明媚耀眼,比起之前还增加了一些热度。他想抬抬手,而后发现手脚僵硬已经抬不动了,鼻子上多了输送氧气的管子,头顶空出来的吊瓶比之前又多了,心监离开了手腕一片片贴在胸口上,还真是狼狈。
春野樱透过朦胧泪眼又看到了卡卡西弯眼的笑容,带着安慰和一贯的懒散,她眼泪流得更多了,卡卡西老师不要笑了,真的不要笑了,其实很痛苦吧,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鸣人忽然抬手试了一下卡卡西的鼻息“睡着了,卡卡西老师”
“白痴吊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