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焖鸡(1 / 2)
关于阿宁的来历,师父不太让提。阿宁虽然年纪小,但是比袁衡湛来得早。只是因为师父没教她医术,因此才把她辈分按了年龄排,排在最末尾。
若是按进门时间排序,只怕秀然师兄也得叫孟夏宁一声师姐。
阿宁五六岁的时候,意外得知自己不是师父的女儿,闹了好一通,天天追着他们几个问她的爹爹和娘在哪里。
五六岁的小姑娘,白白软软一团,黑葡萄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瞧着你,嗲着嗓子红着眼睛追在你屁股后面问,看得人心都化了。
可惜他们师兄弟没人知道答案,最早入门的大师兄提到这个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突然有一天师父就带回来了一个女婴。跑去问师父,师父只柔着嗓子哄阿宁莫哭了,避开了她的问题。
等阿宁再大些,她就不再问了,好像没这回事一样。只是有次袁衡湛准备回家时,阿宁听到他家住京城,好奇地问京城好不好玩大不大,说着说着突然提到她好像就是从京城来的。
可见阿宁虽然没再问他们关于父母的事情,但是一直放在心里。
小小年纪,提到父母时脸上又是惆怅又是哀伤,看着让人怪心疼的。这种伤神伤脑难过的事让他这个做师兄的来烦恼就好了,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
回京以后他就到处打听当年师父回京去了哪家府上给哪家看了病。可惜没有查出来。师父救人不管贫穷富贵,因此可查的范围就大了,工作量大,他呆在家的时间不长。
离开的时候一直贴身伺候他的小厮秋晨突然生病,袁衡湛急着离开,就让他在府里养病。
来信的就是秋晨,他问袁衡湛孟夏宁是否到了京城,因为他在京城看到孟夏宁了。
秋晨伺候他有一段时间了,也曾跟着他走南闯北,要不是病来得突然,不便带着他一起出门,袁衡湛也不至于把他留在家里。
正好他没找到小师妹家人的线索,本来想托给其他人,秋晨既然没法跟来伺候,索性一起托给秋晨。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在京城看到了小师妹吗?
秋晨性子稳重,不是很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跟他汇报,而且知道变通,没有那么死板,性子灵活,想法多。这是袁衡湛留他下来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跟在袁衡湛身边见过孟夏宁,打过交道,不会弄混。
“咚咚,阿湛——”是二师兄段秀然在敲门。
袁衡湛收起信,喊了一句:“进——”
段秀然从门外走了进来,递给他一封信:“今儿师父让我下山办事,医馆李大哥说收到你一封信。”
段仓袁衡湛他们师徒长期出门在外,行踪不定,如果给人留信址一般都是填的长康镇李梅束医馆,阿宁下山玩的时候顺手收到他们书房,秋冬就是谁下山谁收。
袁衡湛有些急切地拿到手里,果然是秋晨的字迹,好秋晨,应该是阿宁的事有下文了,阿宁的家世终于有眉目了。袁衡湛连忙对段秀然笑笑:“是我家里寄来的信,多谢师兄。”
段秀然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举手之劳,那我先过去了。”袁衡湛点点头:“师兄忙去吧。”
才走了两步,袁衡湛突然叫住他:“师兄,你是去找师父吗?”他手里的信已经打开了,脸上颇有几分复杂。
还没等他走就开信了,这么急切,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段秀然点点头:“去师父书房。”
袁衡湛收起手里的信,对段秀然笑着说:“我跟师兄一起去吧,正好有点事想要找师父问问。”
师兄弟两个结伴一起去了段仓书房。
等段秀然汇报完事宜离开书房之后,段仓眼一扫袁衡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上还在练字,问袁衡湛:“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袁衡湛手上磨着墨,好半天没动静,直到段仓抬头看他,他才说道:“师父,小师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段仓手一抖,笔下的字就毁了,他把笔放一边,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又闹你了?不是好些年都没问了吗?”
“她,”袁衡湛想想换了个说法:“阿宁倒是没问,但是我看她都记在心里。五月初送我回京的时候脸上颇为感伤,想来是觉得我有家人团圆,她却没有,内心感到忧伤吧。”
说着叹了口气:“阿宁心思聪敏,您不让提,她当然不敢再问。问是不问,心里能不惦记吗?您看她从来也不跟山下孩子们玩到一块,说不准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心里自卑,才不好意思跟别家小孩玩。”
段仓轻轻合上杯盖,直截了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袁衡湛家住京城,当年他不愿收他为徒,就是因为如果收他做徒弟,阿宁被发现的概率就变大了。阿宁身世事关皇家阴私,一个处理不当就是好几条人命的事。他孤家寡人一个,死便死了,不愿拖别人下水。
可是拗不过老友执意相求,他也没有适合拒绝的理由,加上阿湛也确实于医道很有天赋。段仓爱才心切,怀着侥幸心理收下了他。。
袁衡湛沉默着点点头。
杯盖在杯沿磕出清脆的声音,段仓问他:“怎么发现的?”
“跟了我几年的小厮——秋晨,师父您还记得吗?”袁衡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