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卷(1 / 2)
万家灯火,又是一年春将归。
何故独自站在一排高高的坟茔前,墓碑上的照片已被时间侵蚀上了痕迹,变得模糊。从眼前那几张照片一一划过,最后定格在一张笑盈盈的黑白照上,透过照片,她仿佛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屋门前那棵李子树下,遥遥地笑着望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乖囡,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
“吱呀”,铁椅子脚和地板摩擦在一起,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疼。
何故就是在这声刺耳尖锐的吱呀声里醒来,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入目是雪白的网格蚊帐。这玩意儿好多年没看见过了,她还是上学时候用过。
嗯?网格子蚊帐?何故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切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一米二宽的小铁床,靠外方向是一圈青白色栏杆,四周围着一圈蚊帐,蚊帐外还围了一层黑色遮光帘。
这种布置并没有什么问题,很多大学宿舍走进去都会看见。但关键是,何故睡前是睡在一米八的大床上,没有蚊帐。
这……?
遮光帘隐隐透着一股熟悉感,好像大二时从毕业学姐那里花5块钱淘来的二手遮光帘。但这东西,在她毕业时没处理出去扔掉了。但现在……
正惊疑惶然时,遮光帘一角被人掀起来,露出一张圆嘟嘟的娃娃脸来,这……好像是她大学时的室友白灵。
只见白灵和她摇摇手:“亲爱的,拜拜,新年快乐,下学期见!”
“拜拜,下学期见。”何故鹦鹉学舌般呆呆跟着重复一遍,她脑子此刻乱哄哄的。
白灵没发现她的异常,以为她刚睡醒还不清醒,和另外两个室友打了招呼,拖着行李箱咕噜咕噜离开寝室走了。
“砰”一声,门关上后寝室重新恢复安静。何故静坐了一分钟,忽然手忙脚乱到处摸手机,后来在脚那边找到。她、她现在有一个大胆而诡异的想法。
她想验证。
从脚边把手机勾过来,以前她也真是单纯得近乎傻,道听途说手机辐射大放在身体和脑袋边上会辐射得癌症,于是每天玩完手机后都是都是蹬到脚边去,这样辐射小一点。
何故打开手机,目光紧紧盯住日期那栏:
201X年1月24日。
这、这……
想是一回事,当真正得到验证时,何故不免陷入一种迷而又惘的状态中,脑子轰鸣涛天,旗鼓震铭,忽然刮起狂风暴雨,它们纷纷恶劣地一下下撞击平静的颅海,翻起滔天波浪。
何故刚想说话,才发现嗓子哑哑的,又干又涩。
她狠狠掐了一把睡衣下的大腿。嘶的一声咧开嘴,腿上登时乌青一片,她反而不觉得疼,因为心早就麻木得不知道疼了——不过那是在这之前。
何故一把撩开蚊帐和遮光帘,问对面床铺的两个室友:“廖小菡、雨荷,今天几号?”
话音一落,对面两人便嗤的笑起来,从床上撑起脑袋看她:“我说何故,至于吗?高兴傻了?今天24号啊,昨天最后一科考试考完,放假了。”
得到室友的印证,何故不理会她们嗤嗤笑声,重新躺回床上。和手机上的时间一样,不是手机坏了。或者说,这个世界变了?
这下子,她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酸软无力。巨大的惊喜?or惊吓?让她一时无法快速适应,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狂喜过后醒来面对的还是一室冷晦。她记得她祭完坟后回了市里的小单间,并没有留在农村过年,可能思恋伤心过度,半梦半醒间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她才渐渐缓过神来。她重新打开手机,先是拨通那串用了多年的8位数座机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
空号?呼!怎么可能,怎么是空号呢?何故像是等待医生宣判诊断结果时那种绝望又包含希望的病人,心跳噗噗如擂鼓捣腾。怎么可能是空号?到底哪里不……诶,她记起来了!
老家座机号空号是因为爷爷后来生病后,再加上人老耳朵听不清声音,每次电话打回去,他“喂喂”喂了半天后听不到。如此几次之后,爷爷也不就不愿去交话费,座机就停机再没用过。
老家的打不通,何故又从按下那一串记忆中的11位阿拉伯数字,这串数字,她即便十多年不曾打过,但一直深深刻在脑海深处,从没忘记。比自己的电话号码还熟悉。
听到熟悉的《我相信》,何故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刚刚那个没有感情的女声提醒她又是空号。索性并没有让她失望。很快,电话那头的响起了一个沉沉的声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