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林蜗抬头看了一眼石英钟，时针指向7，他偏过头，从半掩的落地窗看向屋外。

夏天白日长，太阳还没有彻底下班，咸鸭蛋黄似的圆球挂在了天空西面。窗帘被拉上了一半，窗外投射进来的光远不如正午时那样耀眼，是更温暖更令人视觉上舒适的橘红色。这样的光铺在他苍白的脸上，平增了一丝血色。

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林蜗焦躁地微微皱眉，焦躁地歪着头吸了一口果汁，焦躁地在沙发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路明瑾怎么还不回来？平常最晚六点也到家了，这都七点了啊？

养只人类真的好麻烦，太让妖操心了。

——全面实行放养政策，连喂食都没有做过一次的蜗牛精如是想着。

从林蜗单方面拍板路明瑾住下到今天，一人一妖的同居（？）生活已经有一周了，且相处得很不错。

起码林蜗本妖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他们基本上不相处。这对于不想与其他人或妖面对面交流的蜗牛精再好不过。

路明瑾不像林蜗这种毫无斗志的咸鱼，他目标清晰抱负远大，不可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认输回到温室。即使他知道自己被恶意打压，这些天也是坚持每日出去寻找机会。通常林蜗还没从一场小憩中醒来，他就已经出门。

好在按照妖管局的要求，林蜗只需与人类每日在规定的距离共处两个小时——这个距离比较笼统，他试验过，两人之间不超过两个楼层就行。

林蜗睡三楼，路明瑾选择了二楼的一间卧室，正好。

而路明瑾虽然每天出去得早，但回来的也挺早，他借用了二楼的一间书房，每每都忙到半夜。

这样一来，林蜗的任务时间上是足够了。

林蜗也已经习惯了，没到晚上六点多，他的地盘上就多出一道人类的气息，即使他那时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妖改变习惯，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完全要看对象是谁。蜗牛精对于模样好、气息也很舒服的租客很满意。

然而今天，这只人类却再次打破他的习惯，没有按时回来。

出于一种不好描述的奇怪心态，林蜗将睡觉地点从三楼挪到了一楼的沙发上。

在宽大得能当双人床的沙发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仍没有睡意。

林蜗坐了起来。

干巴巴地在沙发上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为了缓解心中莫名焦躁的情绪，他打开了电视，并从厨房拿了一瓶饮料消磨时间。

林蜗对电视节目不挑剔，看到是新闻联播也没有换台，默默地关注着（人类的）国家大事。

七点半，新闻联播准时结束，被林蜗初次看到时惊为的天气预报开始——在他原本的认知里，预知天气这种事情连大妖都做不到，谁曾想会被弱小的人类安排得明明白白。

即使现在见的多了，从人类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没见识的蜗牛精每次看到新闻联播仍是啧啧称奇。

天气预报很短，结束后就开始了中央台偏向正剧的历史电视剧。

林蜗的年龄比剧中的时间背景还要久，但他窝在一个小角落里自闭，从未知道身边原来发生过如此大事——历史书上的并不详细，电视剧里还进行了艺术加工，更精彩了。因此，就算从中间开始看，不知道前情提要，他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两集电视剧结束，磅礴大气的片尾曲响起，林蜗嫌这声音吵闹，直接关了电视。他顺便瞥了眼电视机斜上方的石英钟，快九点半了。

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内的，也早从阳光变成了路灯。

——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林蜗从精彩的剧情中脱离，皱了皱眉，想着人类过分脆弱的身躯，从茶几的抽屉里找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要打个电话。

他不是担心人类的安危，只是害怕自己的任务变得麻烦罢了。

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林蜗翻到电话页面，正想拨通唯一的电话记录，却突然听到了一点从庭院门口传过来的动静。

他耳朵动了动，透过落地窗看向庭院。

西装革履的人类打开了大门，正朝里面走来。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林蜗的视线，他忽地侧过头，看向落地窗的方向，微微一笑。

其间隔了几米的距离，屋内没有开灯，而人类的视觉远不如妖。从理论上讲，路明瑾绝无可能看到林蜗。

林蜗对上路明瑾含笑的双眸，一怔，垂眸避开了。

明明对方根本都看不见他，他却有点心慌。

生病了？

从未有过如此体验的蜗牛精学西子捧心，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路明瑾神情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很亮。他今天收获颇丰，拖了点时间，因此回来的比平时稍微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