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唯一之妻(1 / 2)
御膳房,众人还在聊天,一个眼尖儿的太监从老远处就看到了一道身影,随着那道身影一步步走近,不怒自威。吓得他双腿跪在地上,上身朝着地,额头隔着手贴于地面:“奴,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其他人听到小太监的声音,再顺着那小太监叩拜的方向,看到了今天大婚的主角,顿时声音铺天盖地袭来:“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邶忱衍走近后,属于上位者的气息笼罩着御膳房前院,他命令道:“本皇昨日吩咐的菜品可以准备了。”不等他人应答便走了。身为御膳房,效率还是很好的,等邶忱衍走远了,众人从地上起来,便依着吩咐准备菜品。
人心向来最难猜,再精挑细选,非要紧之事,总归是不能面面俱到,也是有人依靠着关系混进来。
这时,只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亡国公主而已,凭什么得皇上如此对待,还特意为她招待膳食。”
只见一名宫女装扮的人在那儿说这话,丝毫不害怕,脸上还挂着几分轻蔑。其他宫女中也不乏有这样想的,但这都是新来的想法,所谓棒打出头鸟,她们更多的是求个安稳。而御膳房的几位老人则摇摇头,也不想去提醒什么,反正明天也见不着了。他们跟着新皇多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新皇的脾性。当年还在姜国摄政王府的时候,这位明耀公主,可是被宠上了天。
绕过御膳房,邶忱衍来到了议事堂。那里早已等候了各位大臣。只见他们齐齐弯腰叩拜:“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邶忱衍微微颔首,点头示意:“各位请起!”然后走向那高处座位。
“今天,本皇是来通知你们的。我樛郴国,不沿袭先祖先辈们的后宫制,一夫一妻方为夫妻,今后的樛郴国,只有皇后。”邶忱衍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简明了当。
至于为何是在娶了阿玖之后才提出废后宫,这也算是邶忱衍的一个小心机吧。等以后抱得美人归,可以拿出来当甜言蜜语听,然后在某些事情上谋一些福利。
一个跟在老摄政王前很久的老人听了这个荒唐的通知,吓得双膝跪在地上,口中大呼:“请皇上三思,继承人多而择其最优,国家得以延续久安。”
邶忱衍看向这位老臣,上次娶阿玖时,也是他反应最激烈,不由得嗤笑:“呵,是本皇太温和了。”话锋一转,强势道,“本皇收回前面‘通知’二字,这是命令。我樛郴国建立至今,没靠过你们一分一毫,把你们收下,不过是尊敬我的父亲。不过,是看在你们的一些文治确实靠谱。倚老卖老,也请适可而止。”
剩下的老臣没有附和的,自上次说要娶这位皇后的态度,他们就看出来了新皇不好惹。而邶忱衍自己的亲信,更是不言半分。
之后,邶忱衍便起身离开了。
这时,远在公里之外的姜城。
看着外面的天快黑了,秦婳琴已经等不及了,开口问旁边的人:“许之,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同意阿玖去和亲?”
姜菽藜看着自己母亲那急切的样子,也不好再瞒着,道:“阿娘,这樛郴国的国君,是皇叔。”
秦婳琴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姜菽藜看着也不知是好是坏,下意识地解释:“阿娘,皇叔也算是陪着阿玖长大的,其人品,可信。”
秦婳琴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可信,我现在比较关注的是小北他……”
“这个你放心,皇叔绝对是认真的,不然我也不会放心让阿玖去和亲。”姜菽藜认真道,想了想,继续补充,“大概一个月前,阿玖生辰前夕,皇叔找过我,当时他提及阿玖时,眼里的深情,不会骗人。”
听了姜菽藜的回话,秦婳琴松了一口气,朝着门口走去,迈出门槛,看着外面的夜空,心里思绪万千,随后起步离开。
姜菽藜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脑海中晃过阿玖刚出生时的样子,心里暗暗发誓:邶忱衍,如若有一天,你负了阿玖,我自认眼瞎,但过后,你将会受到我无休止的追杀。我定会拼上这身本事,即使是不自量力,也会与你不死不休。
抬脚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人影见见没入黑暗,随后黑夜里传来一道声音:“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这句话虽然是不确定的,但语气里的自信,却是让人忍不住信服。
而另一边的阿玖,等了两刻钟,见皇叔还没回来,自己刚好又饿了,便起身到桌子上去拿点心吃。填填肚子后,她干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至于为何不在床榻?原因有二:其一,今晚是她的新婚夜,对于床这个东西,再怎么心大,也会有些敏感和羞涩。其二,床榻上的那些个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坐着时硌得慌,委实消受不了。
时间又悄悄溜走了一刻钟,邶忱衍回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屋子里全是红色的东西,而最令他心动的红色,便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那位美人。
痴汉了一会儿,便退出房间,对着隐匿的暗卫吩咐道:“膳食不用送来了,赏给御膳房的人。至于不听话的人,今日不宜见血。”
几息间,只见似起了一阵风,一棵树上的一角树叶晃动了一下。
见目的达到,邶忱衍又进去了那间屋子。走进一看,才发现阿玖的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糕点碎渣。
慢慢地,他走近阿玖,俯身吻掉那些小碎屑,然后,嘴唇向下移动了一点,亲上了他觊觎已久的红唇,一触即离。之后,像个毛头小子般,得到心爱之物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待他反应过来后,面上闪过一丝羞涩,随后抬步走到床边,掀开红被,按着顺序,将榻上的那些个吉利之物各吃了一个,然后匆匆将余下的收拾起来。
再次走向阿玖,将她趴在桌子上的手勾住自己的肩膀,顺势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床。放在榻上后,把嫁衣鞋子脱掉,头上珠饰一并取下来,将人平放于床榻中心,给她盖上了红被,准备转身去旁边的美人榻休息。可,转身之际,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梳妆匣上拿起一把小刀,回到了床边。
割取了自己的一小束头发,先放在枕边,后又小心翼翼取了阿玖的一小束头发,把两束头发绑在一起,打了个结,放在了自己的新荷包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床沿,双手牵起阿玖放在红被外面的手,像是在承诺什么事,缓缓才道:“阿玖,吾妻,吾命。佳人如斯,英雄犹在。 ”
“大师兄,你说,这樛郴国是何来头?短短一月便攻下了偌大的姜国?”大山之中,只见一绿衣女子问她旁边的男子。
“莫要多嘴,师叔让你出谷是为历练,师父让我出谷是为师妹送去新婚贺礼,师妹既在这樛郴国之中,我们去了便是。师叔让你跟着我,是怕谷外人心险恶,这樛郴国,作为历练的第一站,你是必去。”男子如是回答。
“那我问问近的,这小师姐究竟是何许人物?谷中传言多之又多,有自称见过的师姐说小师姐其实是小师兄;还有人说小师姐是女的,只不过长了六尺七寸,形似男子;还有人说小师姐似侏儒小人……”
听到女子越说越离谱,男子打断她,说:“传言不可信,师妹其实……”有时候温温软软的,挺可爱的。
“其实如何大师兄你倒是说呀,谷中除了你,几乎无人见过小师姐,你还吞吞吐吐的。”见他半天没下文,女子忍不住问道。
男子似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天快黑了,得找个歇脚的地方,你我还是快快走些罢。”
后面,无论该女子如何说、如何问,男子都避之不答。
竖日,卯时刚过一半,天渐亮。
床上的阿玖左右翻了一下身,扯过身上的被子盖过头顶,约莫两息,顶着个被子便直直坐了起来。片刻,抬起右手扯掉头顶上的被子,看到这红被,下意识打探周围环境,满屋的红烛红绸,眼神却是停在了睡在榻上的邶忱衍,脑中一下清明。昨日,是她大婚之日,新郎官儿,正是榻上那位俊美的男子。
眼神飘忽,心情有些小郁闷,面容略显小羞涩。昨日当做是久别重逢,乍见之欢大过新婚之喜,可今日重逢已过,日后便是绵长的婚后生活,这着实是,怎一个难字了得。阿玖想,由长尊者变枕边人,这怕是天下独一份儿吧。
这么想着,再次望向邶忱衍,发现他身上盖着的,好像是她的嫁衣,之前的小别扭瞬间消失,嘴上嘀咕着:“这才三月天呢,哪能盖着衣服睡。”当下便起床,找到屋里的柜子,拿出了备用锦衾,给他盖在身上。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床上继续睡觉。因此,她也就错过了邶忱衍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邶忱衍心想:这大概就是甜蜜吧。甜到心里,浸到骨血,多品味一刻时光,便多一分甘甜。
与你息息相关的,我都想亲力亲为。从前我有欲有求,昨日,我所求之事已成,所欲,亦不随天意。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阿玖再次转醒,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往榻上望去,邶忱衍已经不在了。
枕边备了一套衣物,阿玖拿起来穿上,之后便走到梳妆匣旁,坐下。自己描了一下眉,后开口道:“环露,帮我梳头。”
外面应了一声。
好一会儿没见人进来,正当阿玖再次出声询问时,她听见门开的声音,以为是环露进来了,便没再管。
只见来人轻触着她耳边鬓发,镜中露出的一片玄色布料,明显不可能是环露的,她正想转过身看看是谁,就见他弯下身,那张俊脸便露了出来。
原来,是皇叔啊。
阿玖有点惊讶,挑眉问道:“皇叔要为我挽发吗?”
邶忱衍颔首:“是。”
“那皇叔你可知,男子在大婚第二日为女子挽发,是认定该女子为一生唯一之妻,不纳妾,不收通房。”阿玖调侃。
邶忱衍额角一跳,道:“自然知道,只是,我自幼父母双亡,对感情这些看起来虚无的东西淡薄的很。所以这通房啊、妾啊、妃啊什么的,从不在我的考虑中。”
阿玖想起了邶忱衍的身世,安慰道:“皇叔,你护我前半生无虞。以后,你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们可以和离,万万不能因我而委屈了自己。”
邶忱衍心头一跳,咬牙切齿道:“不委屈。”
阿玖感觉邶忱衍的语气怪怪的,只当他是累了,没多想。
见阿玖没反应,邶忱衍突然说了一句:“你就没设想过,若是未来某一天,你爱上我了呢?”
阿玖看邶忱衍说这句时,似笑非笑,当他是在开玩笑,回话那是张嘴就来:“那皇叔你可就倒霉了,我哪怕是舍了我的小公子,也要得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