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个好地方(1 / 2)
桂花的香气随着夜风飘散而来,时显时隐。
礼唤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细细算来,今日是先皇后薨逝的五年忌日,五年视为大忌之日,不同于往时,皇上对先皇后极为宠爱,宫里的大小官员都应去皇陵,而礼唤却独独被留在了东宫。
礼唤的神情瞧着倒是如往常,就如同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与他毫无干系。
颜清儿只见过先皇后三次,第一次是在爹爹大胜归朝的庆功宴上,那日全城同庆,京城万人空巷,颜意施身披铠甲从宫门踏着金纹祥云红毯走入宫殿,携颜家上下几十口人在大殿之上拜见陛下。
那年颜清儿十岁,在殿台下不敢抬头直视一眼殿台上人,直到皇上下令起身她才怯生生的向台上瞄了一眼,那时皇上身边坐的是皇后。
只是一眼便让颜清儿记忆终身,皇后身着紫衣凤纱衣,纤长的衣摆飘落身间,玉颜上画着淡色梅花妆,红唇轻动,随着皇上一同起身敬酒,一颦一笑皆是曼妙仪态,她笑起来时眼角会眯成月牙形,礼唤的笑眼与她极为相似。
下了宴,她特意走下殿台与爹爹敬酒,二人交谈良久,话毕她细细的瞧着颜清儿,手掌轻抚颜清儿的头顶。
言道:“颜家姑娘果真生的俏丽,不输颜家风范。”
她的嗓音和煦,直到颜清儿回到颜府依旧能感觉到她掌间留下的温暖。
第二次见她,是在七皇子礼燃迎娶邹家嫡女邹纯之时,皇后是邹纯的亲姑姑,七皇子是皇上亲封的镇北侯,常年在外征战,虽不涉及朝堂却也是军功赫赫,手中实握兵权。
八岁时随着颜意施修习兵法,十五岁便可一人统领十万大军,南下征战。
邹家是前朝的重臣家族,邹家老爷子是前朝国师,自从他逝世以后,邹家手中实权没落,家族荣耀不复往日。
若非皇上与皇后情深,邹家依靠着皇后在后宫势力,姑且还算是能在朝堂上站得一席之位,其势力却早已不足以配上七皇子。
邹纯与礼燃是先帝在世时定的是娃娃亲,随着朝代更改,毁了这婚约也无大碍,可是七皇子却还是从边疆回到宫廷与邹家姑娘完婚。
当年此事惊动了整个京城,更是宫内的大事。
大婚之日,颜将军带着颜清儿去七皇子府中贺礼,正瞧见皇后在府中与邹纯嘱咐婚嫁事宜,那时的皇后已没有了初见时的艳丽,本来俏美的容颜变得干瘦枯黄。
颜清儿险些认不出她就是皇后娘娘。
不出月余皇后便薨逝了,朝内上下同哀,直到如今颜清儿回想起先皇后依旧感到惋惜。
她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连说话都留着三分的淡笑。
颜清儿望着天边最亮的星星,思绪回笼。
她问道:“殿下......为何不去?”
话脱口而出,她又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于是草草闭嘴不再吱声。
礼唤倒是并不恼,他叹气道:“父皇罚了我,一个月不许出皇宫,所以去不了。”
语气轻飘,如同被关在家中,不能出去玩的孩子。
“是因何事陛下罚了你?”
礼唤侧过头,目光在颜清儿身上停留半响道:“因为我把你拽来东宫。”
礼唤嘴角调笑,颜清儿却明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从瑾王府将自己抓来的事情绝非儿戏,皇上罚他不准出宫,不准去皇陵为先皇后悼念,此等是重罚。
颜清儿无措的用手扣着石桌,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礼唤眼中的光闪了闪,他侧脸道:“晚姐姐,不如......我们去个好地方玩。”
“殿下,不是被罚了吗?”
颜清儿嗓音提高,礼唤被陛下重罚不准出宫,现在大黑夜的在宫里能玩出个什么花,除非他真的想玩一个花。
“现下宫中没人,谁能知道我在不在东宫。”礼唤的眉毛挑的飞起。
直到半个时辰后,礼唤笑的贼兮兮,他拿出两套下人的男裳,让颜清儿换上,颜清儿拿起一套衣服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紧了眉头:“这衣服是从哪里拿来的,怎么一股怪味。”
“就......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礼唤回避着颜清儿的眼神,结巴道。
他呼噜噜的将外衫套到身上,不管三七二十的将一件土黄色的旧衣衫套到颜清儿身上,穿戴完毕,颜清儿看着铜镜中的二人,礼唤一身蓝色的下人衣衫,她则身着黄色布衣,头上还被扣了一个圆顶帽子。
衣服宽大,她在手臂处挽了几下却还是耷拉下来,衣角上被磨得破了边,看起来很是狼狈。
“好看吗?我特意挑的两件衣衫。”
礼唤很是满意镜中的模样,对着镜子来回照看。
颜清儿嘴角抽搐道:“殿下可真是用尽了心思,这......像极了街边买菜的小贩。”
颜清儿话音还未落,殿外就响起了男人的喧闹声。
“有贼!偷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