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2 / 2）

天哪！他的羽毛，脏了脏了！

毕方迅速化作人形，勉强维持住优雅的站起身：“你——”讲不讲理？！

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却见那少年的胸口突然冒出丝丝黑气，然后神情开始恍惚，身躯摇摇欲坠。

姜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脑中闪过无数模糊的片段，耳畔响起混杂的声音。

“师弟，我们去摘果子吧！”

“你又闯祸了，哼！”

“师尊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仙名尽毁！”

浑浑噩噩间，他看到一抹朦胧的身影，越靠越近，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

“姜婴？”嗓音是熟悉的清冽，可又带了一丝焦急。

他抬起迷迷糊糊的眸子，盯住眼前的人，那是一张与白泽一样的脸，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阿婴？”

这一声，令他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在意识遁入黑暗之前，他微微勾起唇角，笑了：

“师尊……”

他看到清冷的凤眸泛起震惊。

师尊，他想起一些事来了，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为什么想要靠近，因为那是他的师尊啊！

他是八岁那年被帝君领上昆仑山的。

帝君逴夜，是天君山最强的仙尊，在他眼里，那是个三十几岁如春风般和煦的男子。

父母是谁，从何而来，八岁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帝君跟他说，这是仙缘，之前的事不记得也是命。

说实话，他是不信命的，但倒没有把这话甩到仙尊脸上。

他们不爱听，他知道的。

昆仑山峰顶，云雾飘渺，莽莽苍苍，他沉默的跟在帝君身后，四周风景如画，似梦似幻，只是心情很彷徨的他，根本无心欣赏。

“以后，你就跟着白泽师尊吧。”帝君侧站一步，面带微笑。

他愣愣的抬头，第一次见到了师尊。

一名长袍广袖的年轻人站在一棵落英纷纷的树下，紫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荡，滑过青年人的眉间，为那清冷的脸庞增添了几分颜色，他的眸色淡然，神色并不亲和，有一种天生的距离感。

“帝君。”青年微微颔首，即使面对东部最强的仙尊也无任何迎合之意。

逴夜早已习惯这份冷淡，不甚在意的应了声，把他推到身前：“白泽啊，我把他交给你了，这孩子命格奇特，在你这昆仑山清修净化最好不过了。”

青年走近几步，深深地望着他。

在那双清冷的凤眸里，他意外的看到了几分温柔，心下猛然一动——

这个人，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微微倾身，他仰起小脸，呆呆的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青年顿了顿，“那……唤你九婴可好？”

九婴，九婴……他有名字了？

他直直的盯着青年雅致却又如蒙了一层冷霜的眉目，彷徨的心绪竟然慢慢平静了。

继而，他露出了自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好！”

这一笑，天地仿佛都失色了。

虽然应了帝君的托付，名唤白泽的青年对他倒也没特别关照，毕竟作为昆仑山师尊，不可能亲自带一个毫无根基的弟子。

他被分给了一位低阶师兄。

“师尊，放心吧，弟子定会好好照顾小师弟的。”低阶师兄宁泽年仅十四岁，他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漂亮小童，一时间爱心泛滥。

好可爱呀！还笑眯眯的，一看就特别好相处，以后他就有小师弟可以疼了！

九婴瞥了眼傻乎乎的宁泽，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他才不要离开师尊。

“谢谢师兄。”先乖巧的道了谢，他的嗓音还有些稚嫩，听起来令人生怜。

白泽见两人似乎都没有意见，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一轻轻地力道顿住了脚步。

“可是……”九婴伸出白白净净的小手扯住长袍一角，怯怯的开口，“我不能和师尊在一处么？”

说着，漂亮的大眼眨了眨，浮起点点泪花，却没有哭出来，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就这么望着白泽，像是要告诉那青年——我不闹，我只是舍不得离开你。

“哎，九婴师弟，那可不行！”宁泽急忙上前，飞快的拽回那冒犯的小手，生怕师尊会因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