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1 / 2)
宴席上,殷老夫人左右留了两个位置,一边坐着谢妍,一边坐着韩瑶。
韩瑶来得比较晚,而且她是一个人来的,只有一个小丫鬟陪着,她母亲殷梅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今天的寿宴。
她到了之后,就和殷老夫人在一边说话,老夫人怜悯她身世,素来疼爱她,每次见到人都是嘘寒问暖,说没几句就开始抹眼泪。
老夫人心疼小女儿,感叹着:“梅丫头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生病了也没人照顾。
谢妍想起来前世也是这场景,当时自己听说小姨娘还病着,还好心提出让国公府的大夫过去看看,但韩瑶没应声,大概是不需要,谢妍一想也是,勇定候府的大夫不比国公府差,自己这提议纯属多此一举,以韩瑶一贯敏感的心性,没准还觉得是自己在显摆了。
今天宴席上,老夫人格外关照谢妍,不停地给谢妍夹菜,看到有谢妍喜欢的菜上来,都让往她们这边摆。相比起来,韩瑶就难免有点觉得受冷待了,因为以往老夫人眼中最着紧的是她,她不爱说话,吃的也不多,老夫人总是担心她没吃饱,或者桌上没有合心意的。
席间,谢妍突然转了视线,正同韩瑶夹杂着一丝仇视的眼神对上,她笑了笑,韩瑶没回应,沉默低下头。
以往韩瑶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不理人,好歹看见她还会唤一声“表姐”,今日见了,索性连装都不装了,从头到尾低着头,就当没看见人。
看来那日珍宝阁的“打脸之仇”,她还牢牢记着呢。
谢妍心头好笑,懒得和她计较,反正平素也不大见面,按照前世,再过一年,韩瑶刚及笄,就远嫁异地了,更加是见不到了。
下午的活动是一票年轻人,包船游湖。
散了宴席,殷正去备马车了,准备出门的年轻姑娘小伙们,兴高采烈地聚在院中说话。
韩瑶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阴沉着脸,看着院中老槐树的方向。
老槐树下,殷老夫人握着谢妍的手,正在和她说话。
“阿婆同你表哥说过了,他会照顾好你的,你什么都不用想,开开心心地去玩。”
谢妍了然,轻轻拍了拍她阿婆的手,老夫人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她明白,先前在大厅中,她对着众人,油盐不进,寸步不让,阿婆就用这种眼神看她。
阿婆一定是在想,她的小姑娘,为何变成了这个模样。
“阿婆,您看,那头的花圃里,有好多花,真好看。”
老人顺着她指向看过去:“是莲丫头让人种的。”年轻女孩子,喜欢花花草草。
“阿婆,花同草不一样,越是美丽,越是危险,有时候不得不长满一身的刺,才不会被人随意摘下,任意践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她身居高处,还和以前一样天真,就算来的不是别有用心的叶某人,也会有心怀鬼胎的张三李四,王五赵六。
……
从殷府出来,谢妍低声交代小曦:“你不用跟着我游船了,”反正是一大群人在一起,湖上消磨一个时辰,没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也没需要用到人的地方,“你去城南的松竹茶馆,找李掌柜,就说我要传话给李先生,让他帮我查一件事。”
……
中午的宴席散了,宾客们有的去厢房休息了,有的聚在前厅说话,年轻人们则跟着寿星游湖去了。
先前还热闹的院子,一下子空荡下来。
殷顺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回来,发现老夫人还站在院中的老槐树下。
一动不动地出神。
“娘,您怎么还不去休息?”好端端的发起呆了。
“突然想起了你妹妹。”
“梅儿这一病也是挺久了……但听瑶丫头的意思,应当快好了,您不必太担心。”
老夫人摇头:“不是梅丫头。”
殷顺一怔,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个销声匿迹的妹妹:“怎么会突然想到云儿了?”
“妍丫头啊,和她娘很像。”像极了,都是看着性子温顺,但一旦下定决心,就是绝不妥协的样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