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1 / 2)
谢妍转着手中一个白玉老虎形状的纸镇,神色疑惑:“你对张副将有过大恩?”
“是……当年张副将的娘子生孩子,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差点过去了,是我假冒了国公爷的手信,让人去宫里请了相熟的御医帮忙,才保下了她们母子。”
谢妍目光灼灼地盯着人看,看得老头儿额头的汗,一滴一滴,争先恐后地往下流。
瞧他这心虚样儿。
“那前几日我问你张副将的住址,你为何当时不提这事?”
“额……我当时没想到大小姐要过去锦州找人,现下知道了,就想到说这件事。”
“我跟你说了我要去锦州找人吗?”
“……”完了,确实没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头儿硬着头皮道:“昨日里孙家娘子,就是原先夫人屋里的苏嫣姑娘,不是回来探亲了么?临走的时候正好遇上老儿,就跟我闲聊了几句,说起来大小姐要去锦州的事情,我也是这才知晓的。”
“这样啊,那当年你是找的哪位御医啊?宫里当时当值的是哪位大人?张副将为何要给你个白玉老虎,这老虎有何含义?张副将同你什么关系,让你敢假冒我爹的手信?你知道假冒主子书信,衙门里要判多少年吗?”
“……”大小姐为什么能一下子想出这么多问题。
谢妍懒得看他一个个编了,点了点桌子:“坐下吧,看你腿都软了,估计站不住了,缓缓,喝口茶,慢慢想。”
老头儿刚舒了口气,端起茶杯,听见谢妍说:“小曦,去取笔墨纸砚,还有我爹的家书过来,我让白管家现场模仿一下,看看像不像。”
“咳咳咳!”他真呛到了!
谢妍对着惊呆了的老头儿,和颜悦色道:“若是不像呢,就不妙了,说明有人故意撒谎,恶奴欺少主啊,若是像呢,那就是大大不妙了,私下里练习、模仿主子字迹,模仿得这么像,图谋已久、居心不轨啊,我看只能送交衙门严刑拷问了,看看这人到底存的什么心?”
老头儿快哭出声了,大小姐这是存心要耍他啊!
“大小姐,我错了,我实话实说还不行吗……”他一个下人,哪有胆子模仿国公爷的笔迹啊,就算有胆子,也没那个技术和条件啊,“是昨晚夫人把我喊过去,详细问了我大小姐去锦州的事情,我说未曾听大小姐说要动身,只是前几日大小姐问过,张副将在锦州的地址。夫人就拿了这个白玉老虎纸镇,让我交给大小姐,然后照着那说辞说一遍。”
是她娘的意思?谢妍怎么更不信了:“你意思是,她要帮我,还不想让我知道?怎么可能!”
白管家快跟不上她的思维了:“大小姐啊,夫人可是您的亲娘啊,亲娘帮亲闺女,有什么不可能的嘛!”多稀奇的事儿啊?反正他这次没有撒谎了啦!
这话本身是没错,但放在她那个一心敲木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娘身上,怎么听怎么奇怪。
谢妍手指摩挲着那个白玉老虎,这玉质地不错,清透无暇,一看就是价值不斐。
是不是苏姐姐一直跟着她娘,知道这个信物和张副将的事情,所以劝说她娘拿出来了?反正国公夫人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
可这事还是有古怪:“那你说的找御医救产妇的事情,是真的么?”如果说这个故事的原型是她娘,那就是她娘为了救张副将妻儿,假冒她爹的手信请了御医?
白管家确定道:“事情是真的,当时确实张家院子来了人,说是难产了,稳婆没法子了,张副将毕竟是国公爷身边亲近的人,国公爷和他驻军在外,这事我不敢做主,就请示了夫人,夫人确实让人带着手信,安排马车去了宫里,据说请了御医,人来得及时,将母子俩都救下来了。后来张副将回京,还亲自带着妻儿,来给我们夫人道谢呢。至于国公爷的手信是不是模仿的,这就不知晓了。”不过就他来看,十之八九是仿的,所以张副将才更加感激。
谢妍有片刻困惑,觉得这与认知中的那位,清冷模样,冷淡态度对应不上,随即又回过神,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国公夫人可是一心向佛的善男信女,对方都身处鬼门关了,她若还是袖手旁观,佛祖怎么会原谅她呢?
她收回思绪,无论如何,信物代表着恩情,有这白玉老虎在手,张志吐实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天助她也。
“对了,明日表哥生辰,寿礼都备好了吧?”
“大小姐放心,表少爷的生辰贺礼,还有给老太爷老夫人的礼品,都是妥妥当当的。”
谢妍话说出来,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前世就是白管家备的礼,没什么出入,那天殷正生辰,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还很幸运,殷陈氏受了风寒,嗓子哑了,上午半天在殷府,谢妍都不需要忍受她的聒噪。等到用完午膳,她们一群年轻人就去湖上包船游湖去了,然后晚上回府再吃了顿寿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过今世,情况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