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1 / 2)
缴械,又是缴械!
那人武学套路不一般,除去刀法了得,锁链也玩得极好,被那条链子缠上或者打到,难保兵器不脱手。
虽说之后还能再捡回来,可是从小的武学教养让他感到羞耻——“丢兵卸甲”,最是耻辱。
一开始是羞耻,后来就是习惯了。
那人的锁链要么缠住他的双足,要么牵引他的身形,或者袭击他的手腕,原本的攻击路线被硬生生截断,简直憋到内伤。
坚持一下,如果能够抗住这一击。
“诶?”被锁链打到手背,不易受伤的位置皮肉红肿,手中的刀几乎要脱手,仅凭着一腔不甘忍了下来。被打击过太多次,突然接下来反而没回过神,全凭身体记忆躲过下一次攻击。
但是,抗住了!
这一次,刀终于没有脱手。
胜家几乎要狂喜乱舞起来,结果因为太过开心,下盘不稳,被陆伽一个锁链绊倒在地。
“到此为止吧。”陆伽蹲下来,观察对方的手腕。即便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力道,在连续不断的击打下,手肘直到手背也已经不明显得红肿起来,呈现细细密密的血丝,“已经做得很棒了。”
“呜…”
一声呜咽,陆伽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一旁围观的兰丸、长秀已经捂住的眼睛,一脸“这人是谁我不认识”的表情。
“呜哇!抗住了呀,我太难了!”胜家趴在地上翘起自己的上半身,泪汪汪地一把抱住蹲下身安慰他的陆伽,“太痛快了呀,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一架了!”
原来是这么豪爽的直性子嘛?
陆伽被抱得猝不及防,由于明教校服过于“衣不蔽体”,只觉得这人身上的甲胄硌得慌。余光从信长的面庞扫过,并未从那人脸上看到多余的情绪,不算意外。
森兰丸:“果然。”
丹羽长秀:“再一次。”
明智光秀:“哭出来了呀。”
虽然知道这人一脸坏人相实际上骨子里感性地不得了,总是会因为奇奇怪怪的事情激动起来,可是在客人面前都不加掩饰,难道就不会觉得尴尬嘛?
不过,这也是胜家的个人魅力吧。
不论对方是谁,最终都会被这份纯粹感染。
陆伽笑眯眯地揉了揉胜家的一头红毛,是比自己干涸血迹一样的棕红色更加明烈开朗的颜色,简直就是主人性格的完美体现:“练习先放一放吧,你现在需要治疗。”
信长朝着光秀点点头,示意他上前引路。
胜家天生就是喜欢向强者挑战的性格,带着陆伽途径演练场绝对会被挑战,恰巧胜家对自己的情绪从来不会掩饰。
信长一撩衣摆,带着兰丸继续检阅队伍。
看那人的态度,让胜家来打开局面,说不定会是不错的一步棋。设想日后麾下多一员武将的局面,信长难得心情极好。
“那人,不论在那个世界都是一样的‘魔王’性格呀。”看几人远走,药研站在长谷部身边,感叹了句。
半途加入观众席的长谷部双拳紧握又松开,反反复复:“我要去提醒主殿。那个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危险。”
“不,”一边说着,一边也跟在烛台切身后向手入…不对、医务室走去,药研同陆伽接触不算多,可有些时候,正是远远望之才愈发明晰,“我倒觉得,大将或许更加清楚信长公的本质。”
就连大俱利也表示赞同。
信长公或许志在必得,陆伽似乎也不好招惹。从某种角度,这两人或许正是由于那点相似的傲慢才会相互吸引。
冷静下来,长谷部也觉得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是的,主殿不是需要过度操心的幼子,他早已度过完整的一生,或许并不如他们这些刀剑付丧神们长久,但绝不会犯下“判错局势”的谬误。
才怪!
为什么别的不学,偏偏要学走那个男人的女装爱好呀!?
信长公相貌出众,是天生典雅的贵族长相,着女装时,曾胜过一众舞女,亦迷倒过年青武士。不过是临时雅兴,他其实藏点心思,想看那人会否因此失态,却不想打小被教里师姐们捉弄的陆伽也是个女装高手。
见他有意出招,也乐得接下。陆伽从那风姿绰约的形态里看出一点旧日风影,从旁琴师处借把三味弦,信手拨弄。本随性起舞,正合信长心意。
陆伽自是擅琴的,弹惯了三味净琉璃,转去拨弦三两声,也如玉珠落盘。能乐总贪禅机,借着一拨一弄,探寻世间因果。
陆伽偏了几个音后便弹奏自如,自小随师傅学习《明尊光明录》,将偌大藏书阁当做游乐场,境与音微妙契合,带着一股不似人间当存的圣明感,又有怜惜深埋。
信长边咏边叹:竟是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
本该是风雅的事情,家臣们享受了一场至高位者带来的飨宴,便是对信长心存芥蒂,想到“此信长非彼信长”,也小心翼翼地放下成见。
谁知陆伽对这新舞种生出兴趣,几番攀谈借走了能乐资料,趁机研习起来。转过头又给自己添了两套纤秾女装,据说是信长专程挑来的,这人眼光真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