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伙(1 / 2)
双臂酸痛,戒尺的滋味她虽熟悉,自己打自己却是头一遭,宇文中将两手架在操作台上,尽力保持着平稳,她用色素调出一抹亮银,混合在糖浆里,做出了一弯新月。
通常的拉糖手法,会用多次折叠使糖体混合空气,逐渐冷却,最终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而宇文中现在想做的,却是晶莹剔透的质感,这对手法要求很高,既不能戴厚重的隔热手套,又不能过多翻动,她换了一次性医用手套,忍受着高温,小心翼翼抻拉出小片羽毛。
一只鸟需要几百片羽毛,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埋头伏案,不断重复一个动作,直播间里骂声一片,小南只是看着,没有发言。
天亮起来的时候,宇文中终于完成了蛋糕,纯白色的三层蛋糕顶端,托起一轮新月,而月亮上,孤零零地站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水晶小鸟,那鸟虽然精巧,却是短喙细尾的寻常之物,远不如先前的孔雀来的华丽夺目。
她似乎对这个作品格外满意,用亚克力盒子细细包装,置于保温箱内。不多时,小南来了,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宇文中抱起,放进车里。
‘干嘛。’宇文中看他拿出毯子,揉揉通红的眼睛。
“干嘛?还能干嘛,睡吧。到了叫你。”
‘那蛋糕是……’
“是送给莫岚姐的,我知道。哼。”小南摘下帽子,扣在宇文中头上,转头嘱咐手下开稳些。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金色庄园,宇文中松一口气,很快睡着。
醒来时,造型团队已经到了,发型师看着她冲动之下剪掉的长发,心痛不已,那可是她一缕缕接上又漂染的,无奈之下,造型师只得按照当前长度修了修。
连续工作十个小时的宇文中浑浑噩噩,整个上午,她都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困顿中,她眼见着小南领了三排小鲜肉,身骑白马俯身牵她,那马背实实在在地硬,硌得她咬碎了槽牙还得在摄像机前装笑。
这场闹剧欢天喜地地开始,又轰轰烈烈地结束,镜头挪开的一刹那,宇文中闭上眼,只想倒头睡觉。小南忙着应酬,让她去屋里歇着,走了两步,大山突然跟她说,有一辆车停在外面两个小时了,不见人下来,宇文中望了望,独自走过去。
她屈身坐进副驾位,点头和师哥打了招呼。孙耀军盯着他,脸上没有表情,沉默一会儿,他问宇文中。
“今天订婚,你开心吗。”
宇文中掏出手机,打出一行字,“谢谢你能来。”
“其实赵一她们刚才也来过,看两眼就走了。”
“嗯。”
“小朋友……”孙耀军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只是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塞在她手里。
“祝你们……百年好合。”
宇文中叹气,把红包塞回去。两人推让几次,孙耀军苦笑,“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她摇摇头。
“宇文中,你到底怎么回事?自从你去了加拿大,就像变了个人,先是失联,又说生病,现在连话都不肯讲,小南是你徒弟,你却什么事都让他做主,现在还嫁给他,为什么?为什么躲着我们,为什么把GM搞得不伦不类,你知道赵一刚才说什么,她说,以为自己到了动物园儿!”
宇文中顺着孙耀军的目光看过去,小南正簇拥着一群人拍照,几十个造型各异的网红举着自拍杆,正慷慨激昂地直播,她们的脸在滤镜加持下,分外妖娆,迷倒了数以万计的网友。
“很抱歉。”
“抱歉?!”师哥推开她的手机,几欲抓狂,“我不是来听你抱歉的,你也用不着跟我道歉,宇文中,你对不起师傅!对不起你自己!”
她点点头,欠身将背后的拉链退下一些,那华丽的礼服滑下皮肤,宇文中伸直双臂,让孙耀军看戒尺留下的痕迹,“昨天我已经和师傅道过歉了。”
“不可理喻!你疯了,疯了。”孙耀军喃喃着,看宇文中下车,缓慢向动物园走去,他追下车喊道,“宇文中,这样搞,GM会死在你手里!”
“孙总?”小南闻声赶来,孙耀军靠近,发出一连串质问,小南试图解释,只是两人不在同一频道上,□□味越来越浓。
“讲了这么多,孙总还不明白,那我也不废话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如果肯赏脸,哥哥就进去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