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漫步（1 / 2）

夜已深。宇文中闷头跟着May，两人走到路口，她打了辆车，“南池子。”宇文中有点儿纳闷，大半夜的不回S，跑到那儿做什么。

下车，午夜的长安街比白天清净不少，不见了熙熙攘攘的旅游团，紫禁城恢宏大气地诉说着百年的威严。

街上只有路灯投下的光晕，偶有几个骑车人经过，嘴里哈出团团白气，初冬了。

May兀自走，宇文中看看她的鞋跟，小心地放慢脚步。她点支烟，宇文中努力让自己不要心猿意马，走几步，忽而想起那天拉面馆儿外她蜷在袖管里的手，宇文中跟上去，把她空着的手托起，五指合拢，可惜宇文中的手没有想象中的大，不能完全包裹她。May张开手，两人十指相扣。

“小时候，我常一个人来。”她淡淡开口。宇文中不出声，只想当个倾听者。

“上完课外班，一个人来走走。”

穿过街口，她继续“我母亲，也是个冷漠的人。”宇文中留意到她说“也”。

“那时候，我恨蒲潇，也恨父亲。”May说得很平静。

“但是，当我第一次见蒲潇，我知道，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于是……我选择做个好姐姐。”

听来，May有个不完美的童年，还有个不完美的家庭。

“多可笑，我痛恨着父母，却一步步变成他们的样子。”

“中，你呢。”May问她。

“我？”宇文中放慢步子，不自觉得松开了May的手。

“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师傅对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非常好。”她苦笑“只是我不配。”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怎么说呢……”宇文中嘬了半天牙花子，搜肠刮肚终于吐露一句。

“我不是……他们想要的样子。”

宇文中张开双手，夜风从十指间穿过，May与她并排，两人都不再说话。

不知不觉走到了景山前街，夜晚的护城河黑洞洞一片。宇文中对水，有莫名的恐惧，她转过身，靠在护墙上。

“你……”不等May开口，宇文中打断她“再不说来不及了，生日快乐，莫岚。”

此刻手机显示23：59分，今天就要过去了。

“谢谢。”

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可宇文中从来没觉得她快乐过，她想开口打破沉默，但似乎一切话题都会变成禁忌，宇文中只得抱住她，用拥抱代替语言。

她想付出一切来取悦May，可审视下自己，她什么都给不起。这就像一个小学生，试图帮个大学生解决问题，两人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知识储备都不在一个等级上。

生活不是日本动漫，热血一根儿筋的主人公经过努力二字就能通关。所以现在宇文中最大的感觉就是……徒劳。

抱歉，我只有一颗心，仅此而已。

这是个漫长的拥抱，May就在宇文中怀里，可宇文中却觉得她们相距甚远。

May对宇文中很好，她也同意交往，但宇文中想，自己并没有值得她爱的地方。爱情不只是身体的愉悦，更是心灵的交融。

情绪突然急转直下，失落和绝望像脱缰的野马在心头狂奔，宇文中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冷风吹过，眼中落下的寒刃割疼了脸。

“为什么哭了。”May在她耳边发问。

“觉得……自己很差劲。”宇文中忍住抽噎回答，她恨自己，痛恨却又无能为力。

“纹身疼么。”

宇文中摇头，她不想带着哭腔说话。

“你很冲动。”

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想了下回答“只为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顿一下，May帮宇文中擦去泪水，“呆子，我保护你。”

好不容易收回的泪水倾泻而出，宇文中把头扎在May肩膀上，咬着嘴唇“我不呆……”

她冰凉的指尖摩挲在宇文中的发丛里，好一会儿，宇文中才止住哭泣。

“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