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1 / 2)
花笑笑这晚睡得不安稳。
昨晚酒儿的个人展以后她和阿染都消失了,后来听到君灿大哥说酒儿跟着阿染回家了,她便猜到了酒儿这是去找柏渝了。
花笑笑之前也和柏渝聊过,之前他悄无声息就从亦辰离开的时候,花笑笑还专门找了他,说怎么连一个好好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柏渝只是笑笑地说:“多大点事,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多的不是见面的机会。”
花笑笑说:“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说再见么?你信不信,你不告诉酒儿,她也会追到你们家去。”
“钟离星又要开演唱会了,给你票这次你去么?”柏渝真是一个谈判高手,一句话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可是没有想到,她一语成谶,酒儿真的在自己展览会的第一天就抛下一切去找柏渝了。
没有了酒儿和阿染,她在庆功宴上突然陡生一种尴尬。以往这种场合她都不需要做什么事,只要好好地吃好好地喝然后回家睡觉就好了,可是这是酒儿的庆功宴,酒儿本人不在,最了解展览内容的阿染也不在,哪怕君灿大哥长袖善舞能够招待好各方的来客,可是现场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作品了解酒儿创作的内心了。
这不是一场商业展览,她亲眼看到酒儿创作的热情亲身陪伴着酒儿阿染让这个展览一步步落地,她知道她们倾注了多少心血,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只变成一场觥筹交错的社交手段。于是她尝试着把她所看到的一切说给别人听,希望把她们的热情传递给来宾。
可是真的好难,她用了自己整理得最好的语言都没法表达出来她所感受到的千万分之一,她有一些失落,也有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所以她回家来也没有办法倒头就睡。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也说不出来。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然后她疯了一样的奔向了医院。
她从听到阿染和酒儿出了车祸的那一刻脑子就像地震一样恍恍惚惚缓不过来。
生活怎么就这么突然呢,眼看他们每个人都越来越好了朝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走了,怎么就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幺蛾子呢。
她到的时候,阿染刚从急诊室出来。她看着躺在手术台被推向病房的阿染,那么漂亮的人,脸色煞白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腿上缠着绷带,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旁边站的都是带着口罩穿着绿色手术衣的一声护士。她就那么看一眼,眼泪唰唰唰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身体僵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
钟离星发现了她,忙过来拉住她带她进了病房。这是一个特别的单间病房,病人被推到了里面的房间,外面还有一个会客厅和独立的卫生间。除了他们之外病房里还哗啦啦地进来了钟离野小袅姐牧一还有酒儿的父母。
“阿染腿伤了,做了手术,医生说骨折做了手术需要静养养好骨头,其他的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内体并没有受到损伤,一会她醒了就可以和她说话了,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钟离星怕她多想赶紧把情况告诉她。
“酒儿呢,酒儿怎么样?”花笑笑回了些神镇定了一些。
“酒儿没事,方向盘朝的是酒儿这面打,她那侧的后车厢撞得承受了最大的撞击,她被撞飞了出去这才伤了腿,酒儿这侧受力不多,只是被挂伤了些,也有些轻微脑震荡,君灿带她再去复检一下,马上就过来了”钟离星也赶紧回。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太放心,尤其是刚刚看到阿染那样的阵仗,她觉得自己再也经不起同样的场景再在酒儿身上发生一遍。忐忑等待了一会,便有人敲门。
君灿大哥扶着酒儿进来了,酒儿的头上包着纱布,手臂上也包扎了一些纱布,脸上有一些擦伤,虽然是君灿大哥扶着,但是看得出来她自己能走能动并没有什么大碍。
花笑笑叫了一声酒儿,酒儿抬头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坐下来问大家阿染的状况。
看着酒儿和大家如常交谈的那一瞬间,花笑笑想把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土地公公耶稣上帝等世间所有的神明都感谢一遍。不幸中的万幸,幸好她们都没有什么事。她松了一大口气,终于觉得自己的七魂六魄重新归了位。
交谈之中,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慢慢就比较明晰了。昨天晚上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阿染酒儿坐在停在停车位打着双闪的车里。雨势太大,从远处过来的货车刹车失灵,在前方两三公里的斜坡下来以后就脱离了司机的控制,眼看就要正面撞到阿染酒儿坐的车的时候,阿染紧急情况下侧转了车身,避免了正面冲撞。货车司机和酒儿都只是擦伤,阿染最严重进了急救室,但是没有出现生命危险。
晚宴结束没有看到酒儿的黎君野在逼问君灿大哥确定酒儿跟着阿染走了以后,从公司调出来阿染的地址连夜跟着到了小镇,正好目睹车祸全程。立马反应叫了救护车,待雨势小了以后把人都送到了风城医院安排了手术。
万幸阿染反应快,万幸从斜坡过来已经缓冲了好几公里,万幸君灿大哥的车扎实,万幸黎君野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赶到进行了救援,万幸那场雨很快就停了下来让他们顺利回来进行了手术,万幸老天爷戏弄了他们一场在最后关头收手了没有开致命的玩笑。
酒儿一直和大家等在医院里,也不怎么说话,叫她回去休息她也不回去。
“你一晚没睡,现在得好好休息,不然酒儿醒来你又倒下了”钟离野想硬扯着她出医院。
“酒儿还没醒呢,我好端端地在这怎么能走。”酒儿低着声音说,双眼失了焦点,身子却没被钟离野拖动半分。
“你别任性了,快回去吧”钟离野这次甚至想强揽住她,被她一下躲开了。
“是啊,我也觉得我任性,如果不是我拖着阿染半夜驾车回家,如果不是我到处乱跑逼得阿染跟着我,如果不是我情绪失控让车停在这个位置,哪有这场意外。”酒儿的声音很冰冷,听不出来一丝起伏,脸色也很不好看,就那么一晚,平添出了一种风霜感。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钟离野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酒儿,愣了一下。
“哪怕有了这场意外,如果不是阿染反应快的而且没靠本能把方向盘像自己那边打而是靠意识像我打,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了,不对,要是没有她,可能你们现在就要换个地方等待,不是等人苏醒而是等骨灰出来祭拜了。你让我怎么走。”酒儿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房间里,明明是灼热的夏季,明明屋里站立着那么多人,可是花笑笑却觉得凉风一股一股地袭来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那如果要怪,那也不怪你,怪那个柏渝!”钟离野捏紧了拳头。
“怪他?怪他什么?怪他不爱我?”酒儿的声音幽幽传来,再也闭口不言。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震得全场的人都不敢再往下说。众人看说服不了她,便让人给她在阿染的病床加了一张床,让她也能躺着休息。
到了傍晚,阿染依旧没有醒,酒儿也躺在旁边睡着了。大家在医院守了一天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正常的修养以后就都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酒儿的父母也回去煲汤准备等阿染醒来喝,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笑笑和牧一。牧一这个大男孩比她细致许多,掐着时间就会用棉签蘸水给阿染润唇,空调的温度和湿度都设定得一丝不苟,吊瓶里的药液总是能第一时间请护士来照看。
花笑笑尝试过联系柏渝,电话关机,微信没有人回复,一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这时她才想起来怎么牧一还在,于是她连忙问:“你的飞机是什么时候?”
“是后天”牧一挠挠头。
“后天?”花笑笑觉得奇怪,怎么不和柏渝同一天一起出发,也好有个照应。
“因为,今天,是阿染的生日,我想给她说声生日快乐。”牧一低着头,喏喏地答到。
“我给她发生日快乐的短信她没有回,今天早上我又再发了一次,她手机在钟星野那里,钟星野才告诉我她出事了。幸好我没有走,所以才能在这里看着她转危为安。”牧一望着病床上的阿染,给她细心叠好被单的每一缕纹路。
花笑笑眼眶一红,哽咽了一会,才说:“对啊,阿染的生日,是今天啊。”
这是阿染病床上的19岁啊。
她从来不知道阿染的生日是今天,每次问她生日的时候她都以自己不过生日为由掩盖了过去。她们都知道阿染身世特殊,也不方便追问。牧一也是在他们去写生住酒店的时候偶然看到她的身份证才默默记下来的。
她给大家又发了短信让他们回来。牧一趁着空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些装饰,询问过护士不会造成过敏征得医院的同意以后把病房装饰得可爱甜美了许多。虽然和满屋子的仪器不搭,可是好歹增加了一些温暖的生活气息,这房间总算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大家聚在一起吃了晚饭,阿染仿佛是听到了大家的召唤,就在晚上11点半的时候慢慢苏醒了过来。牧一忙倒了温水塞给笑笑让她给阿染喝。阿染的状态看起来不错,睁开眼反应了一会甚至扬出了一个笑容。
她尝试着坐起来,发现动不了腿,这才问:“我的腿怎么了?它以后还能动么?”
“能动能动,只是骨折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你身上也没有别的伤了,只要好好保养腿两三个月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笑笑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