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1 / 2）

他人高腿长，再加上心中涌动着滔天的火气，更是走路生风，几个跨步就走出了院子。

路二虎锁紧了眉毛，强自压抑了一天的怒意，想要亲手宰了那拐子的恶念。因为一向沉稳的大哥那凶狠的表情，和大步往外走要去修理那拐子的举动，像出栏猛虎一般再也关不住了。

他垂下头，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视线瞟到灶台边上放着的柴刀，鬼使神差的便伸手拎起来，抬脚就要追上路大虎。

路明录却被这样的路二虎吓着了，他二哥哪怕平日再怎么凶巴巴的，何曾露出过这种像是要吃人的表情，更别说把刀都拎起来了！

先前一脸惊慌，眼神里带着些瑟缩的少年，这一刻像突然开窍了般抬起两只手，紧紧地扯住了路二虎的袖子，不让他移动分毫。

“二哥，你和大哥要去做什么？你们说的拐子是拐了乔乔和小虎的那个拐子吗？”

“你们可不能做傻事啊！”

路明录一手扯着路二虎的衣袖，分出另一只手去夺他手中的柴刀，却发现路二虎攥的很紧，他试着掰了几下连路二虎一根小指头都没掰开，只能退而求其次改抓着路二虎的胳膊。

路明录急的冒汗，后背心很快便在僵持中湿透了。

“明录，你让开。”路二虎垂着头用力抽了抽袖子，在昏暗的夜色里他平静到没起伏的声音，反倒让路明录脊背生寒。

“二、二哥，我不！”路明录不肯松手，万分焦急的想着能将他劝下来的话。

“二哥，杀人者偿命是王法！哪怕那是个拐子！咱也不能私下行刑！要不、要不咱们把他送官，对！送官！略卖人口是要被判磔刑的！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二哥你要不解气！行刑的时候咱们去看！亲眼看！看他被砍头！看他四分五裂！千刀万剐！行不行，二哥......你和大哥真的别冲动，不然我和小虎还有乔乔怎么办！还有阿娘！阿娘要怎么办！”

路明录越说越激动，抓着路二虎的手紧紧收着，生怕他二哥一个挣动，他就拦不住了。

路乔乔下午饮下的那碗药中有安神的东西，让她一整个下午都迷迷糊糊的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挣扎，直到耳边吵嚷的声音惊醒了她。

杀人......拐子......千刀万剐......大哥......冲动......

路乔乔“倏”的一下便睁开了眼睛，路明录焦急的劝着路二虎的声音，岂是窗户上的糊纸能拦住的，三两句就叫她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她急忙从炕上往下爬，连不小心踢了一下本在她身旁翻着肚皮睡的路小虎，都没回头去看。

光着脚从东厢房一直跑到院子里，便看见她三哥紧紧地拽着二哥，她二哥手里还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柴刀，那刀刃还是新磨过的！

“二哥！”路乔乔喊了一声，干涩的嗓子被拉扯地泛起一阵血腥味，脚下却不停地朝着路二虎跑了过去。

路二虎瘦高的身影被这一声喊得一颤，紧接着右腿上就是一沉，竟是路乔乔飞奔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路乔乔喘着粗气，下巴磕在路二虎腿上，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却顾不得后怕，只管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他二哥的眼睛，加重语气道：“二哥，你不可以做傻事！”

路二虎瞳孔剧烈颤动，浑身紧绷着僵在了原地。

“当啷——”

许久，路二虎手上的柴刀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