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靖哥哥手起刀落打昏了巷口路过的两个人。我上前剥了这两人的衣衫,并顺走了他们验明身份的腰牌。
郑子沅则盯着一旁靖哥哥娴熟地把他们绑得结实,「你确定这样行?」
我强忍着领口上那残留着的泔水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楚家终究还是认得自己家的家仆,但是由于是在办寿宴,少不了外聘的人混在一起。靖哥哥和我鬼鬼祟祟看了好久,最后发现这种赭色衣衫的佣人都不是楚家的家仆,而是在一外包酒楼管事那里领了个腰牌,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家人也是认牌不认人。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楚家后院去,瞒过诸多眼睛,除非如此,便需得我和靖哥哥两人挖个地道进去了。
幸好我从未与楚家往来,想来我们两张脸也算是陌生,也不失乔装打扮。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有穿帮的可能。届时为了救急,就需得弄出一个更大的动静来掩盖这边的事。靖哥哥想了想,觉得「走水」是个不错的动静,把郑子沅吓了一大跳,连忙制止了他那危险的想法,说还是拿那鹤唳蛊给他个信儿,他收到就领个乐舞班子上门造访,把楚家的人都吸引到前院去便是了,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虽说这计划听来草草,但我三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完美计划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楚家大门朝南,离后院最近的小门在西边,我们口鼻处勒了一道布条算是挡了小半张脸,两个拉着运泔水筒的板车,见到了小西门外的管事人。大抵是那味道也是冲得慌,那人随意看了看我二人的腰牌,就放了我们进门。我们二人进了后院,瞧着四下无人,我扯下那堵着口鼻的布条,靖哥哥整了整衣袖,「听你说老本行,我本来还有一点期待。」
「哈?」
「宁姑娘那身若穿在你身上,怕也是一道风景。」
我老脸一红,「你倒是有心情揶揄我?」靖哥哥笑而不语。正当这时,庭院里有人遥遥冲我们喝了一声,「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从前没见过你们?」
这人穿着看来,不似我们这些帮工,比起家仆倒也好些。靖哥哥闻言皱眉,下意识地将右手伸到左衣袖探了过去,我侧过身去挡住了他手上的行动,暗吸了一口气,迎面就走了过去,「大哥是您领这厢的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二人方才来顶班……」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你们既是顶班,怎不知早点前来召集?还懂不懂规矩?那边那个,怎么不见你说话?」
来大户人家打杂工的,没几个稀罕那几分工钱,全都是冲着打赏来的,而这后厨的打赏需得随着主人家的心意,而且这层层盘剥,到了帮工手里也没几个钱。靖哥哥和我正是想到了这层,才劫了两个后厨的人。我看了看四下,忽然扯过他的手,塞了些东西进他掌心,脸上万般不舍,「兄弟乡下人,我就是带他出来讨口吃的,张嘴就露怯怕得罪贵人,怪小的不懂规矩,大哥宽恕则个……」
他摊开掌心瞧见那颗银豆子,果不其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伸手就扯过来我的领子,「交代!你从哪儿偷来的,不然我叫人来押你见官!」
我两手朝天,连忙道:「小人哪里敢?我俩这方才不是走错了路嘛,就走到了前院,赶巧不巧,撞见大公子的好事,他这随手撒了一颗给我,算作封口,说我若吐露半个字给老爷子去,他拼了官司打杀小人。」我说到这里,连忙作势掌嘴。
「轮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坏长公子清誉?能做那等龌龊事的,多半是那丫头生的杀才,偷偷教后厨多备一人的饭菜,还道旁人不知他藏了什么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前院去了。」那人冷冷道,「就一颗?」
我哭丧着一张脸,「真就一颗。」
那人明显不信,却也放下了我的领子来,脸上阴晴变化,喝了我二人几句让我们老实原处,不要动歪心思,便出了后院,朝着前院「捉奸」去了。等到见不到他影子,靖哥哥走上前来,「平白费这番口舌作甚?打昏了扔在泔水桶里就是。」
我笑着整了整领子,「我看你就是心疼银子。」
靖哥哥看说道,「毕竟是全家一天的饭钱,贿赂一个小人,可惜了。」
我手一举,「当啷当啷。」
靖哥哥瞧着我晃着的那串钥匙,先是一愣,旋即微笑着摇摇头。邀功不成,我讪讪地收了手回去,「楚家的老二是妾氏生的,听那奴才话语里,他家两个哥儿不仅关系不和,怕是老爷子寿宴,都不让那老二上前厅。若不是这人知道我身份,想骗我如天罗地网,便是我命好,得知了这楚二公子着实藏了一个人在家里。」
靖哥哥道,「你觉得那人就是易文倬?」
我也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最差也能瞧见他究竟藏了个什么去,揪着那小子一点把柄,不怕他以后不老实。」
得亏花厅那边门庭若市,冷落了这偌大的后院。不过这挨个屋子搜人难免打草惊蛇,我二人回到后厨里,试探几次得到了这楚二公子的房间所在,也印证那人所言也是不虚,不仅这楚二公子多要了一个人的饭食,还每日亲自来后厨拿到房间去。当下,我二人抄了小道赶到了楚二公子的房间附近。
白日青天,屋里没有动静,门上却落了锁,我手上那五六把钥匙皆落不上用场,心中正想着如何不留痕迹地撬开这房门,却被靖哥哥忽然拉到了一边去,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会意,却也偷偷探头看向忽然之间的来人。而待我看清来人,但是一股火就窜上来了:金鸿渐那孙子,居然让我这里见到了!
面对易文倬,金鸿渐一张脸都是铁青的,「明明让你在此处静候音讯,何故偏偏要这时找我?难道不知隔墙有耳。」
「金掌柜,在下躲在楚家已经有足足一个月了。家有高堂在室,在下这留在此处,也不是个事。」
「你自己鬼迷心窍,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连我也陷在其中,」金鸿渐冷笑道,「现在才想着你那那老娘?得亏你家那掌柜,人又窝囊心又软,不然你那老娘指不定都要被请到哪里去了!」
易文倬分辩道:「金掌柜怎么能这么说?在下外泄了茶庄的账目之前,便想着要携家带口逃出江陵,强留在下于此地的还不是金掌柜您?」
金鸿渐冷冷说道,「你想得倒是美!他谢九在江陵有几分武林地位,剑行管着他的手脚,他也只能在规矩里做事。但出了这荆湖北路,他可知他又有多少做脏事的”朋友“,捏死你还不是一盏茶的功夫?」
我气得牙都痒痒,这金鸿渐不仅勾结泄露我家账目的叛徒,还败坏我的名声。而这易文倬显然是被他唬住了,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金鸿渐道:「你就感恩你如今还有几分用途,老实在此处待着,许给你的总是少不了的。」说罢便拂袖而去。
易文倬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门口。他方才拿钥匙打开门锁,屁股上就已经挨了我一脚。他脚下一个趔趄,转过身来,见我们两个走进门来,从里面将门阖了。
我看他就要张声,说道:「给你个建议,老实答我几个问题,谁也不会受伤。」
易文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靖哥哥,嘴角颤抖了几分,忽然张口就喊,「来……」
只是他第二个字还没出口,整个人已经被靖哥哥扣着脖子从平地拎了起来。
许是茶庄做事的伙计,看惯了华先生未语先笑,和和气气,如何也想不到他那一双手握得了笔,也握得了生死。易文倬一张脸逐渐涨得赤红,孱弱无力的双手竭尽全力扣在靖哥哥的手上,却无能为力。我抱着胳膊在一旁冷眼看着,在他被靖哥哥掐死之前,靖哥哥咬牙切齿地,把他像是一只风筝一般一掷,摔在了地上。
易文倬扣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靖哥哥也不给他多久的时间缓和,托着他的领子,就把易文倬按在一张椅子上,扯断了易文倬的腰带把他反手困在了那凳子上。瞧他这般雷厉风行却一言不发,我只他心中有多愤怒,当下手按在他肩上,示意剩下的由我来问。「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