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中篇）（1 / 2）

二姨娘为了得爷高看一眼对府中大小事务不可谓不上心，这次出行更是精心打扮过，不想爷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更别说几句暖心的话。

“姐姐，这心里是不是难受的紧？借着你的话，这天底下没什么好事会无端端地落在咱们头上。如此说来咱们那位夫人倒是聪明了些，把手里的事丢开只管顾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这不把爷给盼到手了？你呀，心眼怎么就那么实在，给人做嫁衣裳。”

二姨娘本就心里不痛快，被岚姨娘在耳边这么一顿说更是如鲠在喉，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你我只管做好本分便好，妾瞧着比奴才好那么一点却也做不了主子，手伸的太长惹得主子厌弃，可不是给你砍掉那么简单。别瞧现在风光，将来若是被发卖出府怕是连张破草席子都比不上。”

岚姨娘含笑的脸当即冷下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二姨娘轻蔑地笑了笑：“我想明白了，咱们这种身份在这相府后院里掀不出多大的风浪，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反倒把自己的命也给折进去了。夫人与爷若是恩爱和睦也未必是坏事，你说呢？”

岚姨娘恨恨地跟上去，坐在马车里再没说话，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眼底的复杂与挣扎再也不遮掩。多年的曲意逢迎、妩媚讨好让她活的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忘了，今儿被一棒敲醒，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辆马车，可惜只能看到摇晃着的流苏。

原来不知道何时心底那抹不甚清楚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清晰，深邃俊逸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躯，笑起来的时候凉薄的唇抿着，慵懒的眼睛里藏着数不尽的风流。

天未亮这座繁华的城已经被从四面八方赶着来做买卖的人唤醒，而这会儿大街上吆喝声不绝，途径一处小摊前有香味从缝隙中钻进来，杜若下意识地掀起一角往外面看去。

朱庭筠因为她的抵触两人中间隔着一臂远，正好看到杜若脸上的馋意，忍不住道：“我让人去买些来，到了地方怕已经是正午了，吃点也好省得饿。”

杜若虽然馋但肚子里已经没地方装了，也不愿承他的情，摇头道：“不必了，我不饿。”

朱庭筠一片好意被这般不客气地拂开，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干笑道：“无妨，我让厨子也跟着一并去，你想吃什么都能现做。妹妹她……被惯的没边，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若是不喜就远着她些，她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来收拾她。”

杜若垂着眼，心底满满一片嘲讽，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自己怎么就有那般大的包容度？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只差骑在她头上了，十足可恶，她快被压断脊梁喘不过气的时候若是朱庭筠能对她说这句话，她那一辈子也算值了。

现在这些话不过是从耳边拂过的一阵风，听听便罢。

道路两边的树木绿的很是喜人，那种奋力生长不服输的劲头让杜若看的津津有味，她知道自己将要走的那条路会有无数人出面阻拦，爹娘虽疼爱她怕也难接受此等让世人震惊之举，可她想像这些绿意一样，踏过无数荆棘也要追逐天际那抹柔光。

朱庭筠定定地盯着望着窗外出神的人，成亲许久，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看不懂这个人。在他的印象中，杜若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漂亮温婉却又缺了什么，同所有女人一样见到自己的男人只有笑，除此之外不露旁的情绪。

他原以为她是不会生气的，哪怕就是天下来照样能以那副表情泰然处之，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她的不耐烦和漠然，还有从未见过的机敏和傲慢，宛如陷入泥沼一般，一步一步地只想靠近她，哪怕她对此不屑一顾。

前面马车不时传来一阵开怀笑声，更显得车厢安静，朱庭筠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头往过侧了下，顺着杜若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些杂乱的石头和野草，不远处有几棵栽种不过一两年的柳树，再远处是条河，着实没什么看头。

“上完香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带你走远些，在山的那头有片桃花林，我与那里的主人有几分交情，难得的机会，不妨在那边多住两天再回？”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更多的是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