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杜家是京城中不起眼的小门户，直到杜家长女杜若嫁给朱庭筠，上赶着来拜访套近乎的人多了不少。

杜老爷一心沉醉学问，应付这些人着实疲惫，今年寿辰除了关系亲近的友人，无外人叨扰，也清净些。

杜若一大早就来了，看着还在吃早饭的父亲，像个讨糖吃的孩子笑着说吉祥话：“爹，女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老松。这是苏瑾之的雨后荷花图，您看喜欢不喜欢？”

杜老爷笑着接过来，那流畅饱满的线条一看便是真迹，要说苏瑾之这人在字画上的天赋极高，偏偏要学人当什么权臣，最终把自己的性命给作没了，在民间更是臭名昭著的大奸臣，即便已经改朝换代许久，也时时被人拎出来痛骂。

但是与爱赏玩字画的文人雅士来说，苏瑾之的字画大气中带着温婉，让人不难联想到他作画时的心境，一时间备受推崇称赞。

杜老爷喜欢归喜欢，倒是没忘问女儿：“苏瑾之的画千金难求，你怎么来的？莫不是借着女婿的名头在外面胡来？”

杜若真是哭笑不得，朱庭筠身居高位想要巴结的人送的皆是上等之物，书房里挂着好几幅真迹，可她不会去动他的东西，这是她费了好大的劲用这些年所攒的银子买来的，眼下她不想影响到父亲的好心情，回答道：“爹，瞧您说的，我岂是那种没分寸的人？这是女儿的孝心，怎么能被那些腌臜手段给玷污了。”

杜老爷被女儿娇嗔地不满给逗笑，招呼她在旁边坐下来，吩咐管家去厨房再备点吃食来，女儿这么早登门想来是饿着肚子来的。

杜若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吸了口气，将那点情绪压下去：“还是爹疼我，对了，怎么没看到弟弟？难不成他还睡着？”

说起小儿子杜老爷和杜夫人对视一眼，而后叹了口气：“让你娘同你说。”

“你爹不同意去梁家提亲，人家门第高，梁大人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那是进宫做娘娘的富贵小姐，岂是咱们这等小户人家配得上的？若不是和朱家订有婚约，我和你爹也不会让你嫁到朱家去。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带着媒人上门了，也不怕被人家给打出来，可真是把你爹和我的脸都丢干净了。”

杜若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强撑着问道：“梁家怎么说？我也不同意他娶梁家的女儿……”弟弟在梁家吃了多少苦头她比谁都清楚，她再不能忍受一次。

杜夫人为难地说：“我们倒是盼着梁家能把他撵出来绝了他的心思，谁成想那梁家小姐是铁了心非他不嫁，一个愿娶一个愿嫁，谁劝也没用，没法子，梁家答应了，我和你爹也不能拿桥出面阻拦。过两天两家人坐下来商量把亲事定下来，随了他的心也好，只要他们两口子能安心过日子我们也就放心了。”

杜若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门不当户不对的苦头自己吃了这么多，她真不想看到弟弟再一次陷入痛苦中，只是事情俨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她将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告诉爹娘，他们会相信吗？会不会觉得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