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箱子本就小，里面三样东西就塞满了。

姜稚从里面取出最显眼的一个素白瓷瓶，拿动时摇晃几声，里面几粒珠子颠颠作响。

“小姐。”春眠不安叫了声。

姜稚手上没停，将瓷瓶取出后搁置一旁。

她手指伸进去在四壁探了探，从边缘处挖出几块姜黄色的泥。

之前那股草药的清香就是从这块泥里散发出来的。

这样一块小小的泥土，就价值万金，能悄无声息改变人的面容。

只需将它粘在人脸想改变的地方，就能易人容貌，除非有特定的药水冲洗，否则难以取下。

春眠见姜稚捏着泥块沉思，心急得上前握住她的手。

“放心。”姜稚反手覆住，“我知道分寸。”

这东西虽厉害，却也有极大的危害，虽然已经加了药物中和，但在脸上用久了仍会使人头痛欲裂，意识恍惚。

姜稚真正想拿的是一个稍大的褐色丸子。

她要乔装男儿而不至于轻易被人发现女身，只用这个也能勉强蒙混过关。

对着镜子描眉涂脸一番，不一会，一个极为俊俏的公子模样便显露镜中。

姜稚揽镜自照，觉得自己的手艺又精进了几分。

见春眠仍在一旁不乐意的模样，姜稚只好催促她，去取她的衣衫来。

春眠一步三磨蹭，终是没拧过姜稚的大腿，从衣柜压箱底的地方取出一套天青的衣衫。

“小姐，马上就要午饭了，你出门会被发现的，还是别出去了吧。”

姜稚早就打定主意。

她姐估计今天能和夏蓟呕一天气，午饭只会端进屋子里吃，至于她哥，刚还带了一个朋友回来，瞧他兴趣盎然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到正厅吃饭。

姜稚自从重生以来，先是为谢言所扰，困于旧梦，然后就被她姐关到京郊，好容易要回京了，又有刺客一事。

她在四四方方的屋子呆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谢言性情之狡诈，她心里清楚。

无论他是真的为皇后所用，还是虚与委蛇，只需盯住他身边往来的人，早晚能查探清楚。

她现在最清楚且认识的谢言身边的人只三个——靖廷侯，杜珩，季青青。

前两个她不好贸然接近。

季青青一个青楼女妓，还愁没有接近的方法？

用她姐的交代的素莘之事代为搪塞，简直是一举两得。

姜稚从没觉得如此顺心称意过，连将那颗褐色的丸子塞进喉咙也能忍住呕吐。

“春眠。”她试着发出声音。

出口的声音果然与她平日不同，变得粗犷低沉许多，再对着镜子仰头一照，颈间那处凸起赫然是喉结的模样。

春眠再替她梳好发髻，髻上一支木簪，束胸带垫肩一一备齐。

“小姐，你久不这么装扮，今日一扮我觉得比谢少爷都好看了。”春眠摸着下巴故作深沉。

谢氏出美人，男子也极为出众，谢琨自小被楚帝亲赐“朝华”作为表字，以彰显其容貌出色。

春眠这么一夸奖，姜稚对着镜子也臭美地看了几眼。

果然比之前好看了——腰肢纤细了点，脸上的婴儿肥也在慢慢消退，眉弯而瞳深，向人望去，只觉得澄澈之意在眼中流转，叫人不知觉掏出真心相待。

“小姐，你这个模样出去太引人注目了，还是明天……”

姜稚打断了春眠的劝告，脸上满是坚定道：“我要出去。”

春眠：……

她还能怎么办，她留不下人，还要帮她调开从稚园到后门处的侍女门童。

姜稚出侧门的时候，春眠担心地站在阶上喊了句“姜……郎，你早点回来。”

过往两个行色匆匆的汉子看过来，春眠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慢慢关上门。

“这小娘子好害臊啊~”一个面黑肥肚的大汉笑道，他转过身对姜稚大笑：“小兄弟，你家小娘子盼着呢，你还不快走，盯着我们作甚？”

“徐屠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另一个瘦面色稍白高个劈手朝他脑袋打去。

徐屠没防备被打得“哎呦”一声，随即他便怒不可遏，伸出手掌就要往那瘦高男子排去。

这一掌在空中挥出破空声，瘦高个硬生生受了，连身形都未晃动，只伸脚踢了徐屠的腿。

“走不走！……还在等我们，你还敢路上磨蹭！”

徐屠圆黑大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连忙赶路。

瘦高个男子回头对姜稚歉意抱拳，姜稚不甚介意地摆手。

瘦高个突然有些发愣，眼前的少年这洒脱的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就在不久前！

他自诩脑中事物万千，也能快速地从里面翻找出他想要的结果，但对着这少年似曾相识的脸，他迟疑了。

徐屠两三步走开，见身边好友没有跟上，不耐烦地喊了句：“老崔，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