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1 / 2)
沈宁这个人,没什么道德底线,修道既不是追求成仙成圣,更不是想要除魔卫道,大概正于她所说的,不过是想好好活着罢了。
一出生,爹娘就死了,怎么死的沈宁不知道,阿姐说是暴病而亡,沈宁就信了,在十岁之前,阿姐说什么沈宁信什么。
沈宁其他小姑娘没什么不一样,可能比其他小姑娘更娇气些,更调皮些。
她天天在青宁小巷里到处乱窜,青宁修道的人都不是很厉害,突破引灵到通识就顶了天了,能筑基就是顶厉害的人了。
这里只有一个千人聚灵阵,有天赋的人就去炼,没天赋的人,不能修道也得生活,就卖鱼的卖鱼,种地的种地,酿酒的酿酒。
更何况远离天水,也远离仙脉,灵气稀薄,太过索取,土地没有灵气种不出食物来,河水没有灵气甚至没有生物,毫无生气。不结丹不能辟谷,剩下的人总不能饿死。
沈宁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天天混迹在这些人当中,听这些半吊子修士谈人生哲学,上古大能降魔卫道。
什么九天神雷,什么万年寒冰,什么上古妖兽,什么剑仙剑圣,大能挥一挥手,能把沙漠变成绿洲,大能一剑出手,能伤百万雄兵,吹的唾沫星子直喷却还是津津乐道。
面对沈宁这个忠实听众,这些中年修士立刻像是得到鼓励,讲的更加起劲。
每次沈宁走的时候还能顺走一些糕点糖果,有时候还能顺回来一些能绕着人飞的灯笼,自己能动的纸鹤。
沈宁总是带着这些回家,和沈木说,今天又听到什么什么了,但是阿姐对于沈宁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敷衍的听罢,再给沈宁添碗粥。道士每次听了也只是摇头笑。
哦,道士名唤苏承宇,是个算命的,也背把破剑,沈宁小时候总觉得道士会抢走自己的姐姐,据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姐夫。
那段时光是平静又美好的,沈木生下苏瑞的时候,六岁的沈宁觉得这是她人生中受过最大的打击了,一个小屁孩的出生抢走了阿姐所有的注意力。
六岁的沈宁也不管听什么故事了,天天赖在沈木院子里不走。
沈宁觉得这个皱巴巴的小孩丑的惊人,哭声也很惊人,半点没有自己灵动可爱。沈木见沈宁赖着不走,没有办法,给她在外屋加了张床。
沈宁在沈木的庇护下,开心又无知的成长起来。虽然也修道,学些引灵之术,控制灵气之类的,攻击性的法术,她也没听过。
打破平静生活的是在沈宁十岁这年,一群黑衣人御剑而来,冲进了这个没有半点抵挡力量的青宁,那是沈宁第一次见到杀戮。
昨天还鲜活灵动的人,会笑会跳的人,吹牛的大叔,喜欢带鲜艳头巾笑容爽朗的卖鱼妇女,蹭蹭跳跳对什么都还充满好奇的孩子,全在那一天被砍下头颅,被剑刺入胸膛,被削去半边脑袋,断手断脚横飞。
还有被墙壁压扁的人,渗出的红白相见的印迹,鲜血汇成溪流,在巷子里流淌,鲜腥味飘在沈宁的鼻尖整整七年不散。
沈宁第一次知道,姐姐和道士,会使那么厉害的道法。
红了眼的道士和满脸愤懑的姐姐,拦住那群黑衣人。沈宁拉着苏瑞在满是血腥的巷子跑,拼命的跑,脚下踩到的血,溅到身上,脸上。
她不敢停,只记得耳边阿姐的叮嘱:“跑快一点,再快一点,照顾好小瑞儿。”
沈宁拉着苏瑞跑啊跑啊都不敢回头,十岁的孩子和一个哇哇大哭四岁的幼童。
沈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巷子来的。
在荒凉的草原,两个孩子还是被一小队人追到了。
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沈宁被踩在泥坑里,被迫往鼻腔里灌着带着血腥的水,一群人欺辱着两个无助的孩子。
沈宁被灌了一喉咙水,眼睛被泥水糊住,看不清东西和人,背上的脊骨咔咔作响,钻心的疼,全身所有的地方都疼,她脑子一片空白,她动不了,只能被这些人拖住。
手和脚无力的垂下来,模糊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知不知道沈木苏承宇得罪谁了?这种大人物都敢得罪,可不是就是这种下场吗?”
“就是,还想着跟他们斗,再怎么厉害,还不是死的连灰都没哈哈哈!”
“别踩狠了,踩坏了怎么卖的出去,这个妞不定能值得钱。”
“这还有个破小孩,沈木苏承宇的孩子,我们杀了他把人头带给大人,说不定……”
沈宁努力的寻找着苏瑞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的时候,耳边沈木的声音开始嗡嗡作响,“护着小瑞儿,护着小瑞儿。”
“还他妈哭,今天老子就宰了你这小子领赏。”
一个暴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沈宁听到这话,天元猛的活络起来,灵气爆炸开来,沈宁蓦然找到一点控制身体的能力,泥水开始成冰,迅速飞起来劈开了抓住苏瑞男子的脑袋,红的白的液体流淌开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光他们。”那时候的沈宁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拖住沈宁的人或许是被沈宁惊道了,高骂一声取出配刀就要砍像沈宁,这时候沈宁的灵气像是要爆炸一样,有一股陌生的强大的力量,直冲他们而去,几个人的心脏处刺出血色冰棱,连尖叫都没有就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