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宋冰找上门时,苏绵正在喜滋滋地刷剧,这部现实魔幻主义的剧实在太好看了,最后一门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先让她把剧追完先。
看到宋冰时,她还吓一跳,宋冰本来就瘦,可是一月没见,她简直骨瘦如柴,面色青灰,跟僵尸一样。宋冰进到屋里,一把抱住苏绵两手,哭了。
“苏绵,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谁啊?什么怎么样了?”苏绵一头雾水,被女主抱在怀里感觉怪怪的。
“沈衍啊!他有没有事,我不敢联系邵然,也不敢打电话给他,他有没有事?”宋冰哭地梨花带泪,泪珠那是“一节更比六节强”,把苏绵的衣服都打湿了。
“他怎么了?我不知道啊?”苏绵无辜。
宋冰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绵,浑身都在发抖,似乎在隐忍什么,终于,她忍不住,朝苏绵大喊:“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你不是自诩他女朋友吗!你知道吗,他那天一直在流血!”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抓着苏绵的手陷在她的肉里,勒出一道道血红,苏绵用力把她推开,气得想把她打一顿:“他受伤管我什么事?那天又是哪天,你好莫名其妙,你想看他就直接去找他,来找我干什么!”
宋冰握紧拳头,牙止不住地打颤:“苏绵,你不配,你不配!”
“你配!我麻烦你去骚扰当事人好吗?以后别来我这,我”
“啪”地一声,极其响亮,话还没说完的苏绵张着嘴一脸痴呆,而宋冰则还是一脸怒容,高举的右手也因过于用力而泛红。
“啪”,苏绵使出毕生力气,抡直了右手恨不得拍死宋冰,宋冰的左脸颊一下肿的跟猪头一样,她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睛,随即猛地一下扑到苏绵身上,坐在她肚子上左右开弓。
她的指甲尖锐,险些戳到苏绵的眼睛,苏绵闭眼,两只手一下拽住她的头发,死命往两边扯,宋冰感觉头皮都要被拽掉,又去抓自己的头发。
苏绵连忙松手,朝她脸上招呼,腿也不停蹬着,宋冰一下被推翻在地,苏绵发狠,足尖对准她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趁着宋冰疼的痉挛,飞快逃出门,看到电梯还有一会,从楼梯口当当当一口气下了八楼。
下楼之后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她敲响邻居家的门,借手机报警,警察来之后宋冰几乎暴跳如雷,冲上来要打苏绵,结果挣扎地过于厉害,抓着她的警察忍无可忍,将枪靠在了她的太阳穴上:“伙计,配合点,知道吗?”
宋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敢怒不敢言。
苏绵跟着一起去警察局,录完口供出来已是傍晚,迎面的风冷彻心扉,她五指张开盖在脸上,透着指缝去看人来人往。她有时候会陷入莫名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到宋冰白天的话,她打电话给邵然,还没“恐吓”他一番,他倒先告诉她沈衍所在的医院。
最后,他话里有话,想让苏绵打探沈衍预备怎么做,但是他并没有说沈衍是因为宋冰受的伤,而是说他被一群黑社会砍了。
苏绵也没在意,随口应下,在一家超市买了点水果,出门看到一家花店的花十分美丽,忍不住买了一把,这才打车去医院。
出租车里放着一首伤感的中文歌,司机却摇头晃脑,十分兴奋,苏绵默默系好安全带,祈祷这人不是抽了大.麻之类的药物。
“你来自哪里?”司机突然一本正经,盯着她。
“中国。”
“你看起来很小,是美国国籍吗?”
“中国国籍。”
“去医院看男朋友?”司机转弯,盯着镜子里后座的苏绵。
“不是,普通朋友。”苏绵的回答一直冷冷淡淡,司机也觉得没趣,加快把她送到了医院。车子在她身后扬长而去,苏绵看着面前这座高楼,叹了口气,沈衍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涉黑?小孩子家家的,中二病犯了?
到了沈衍所在楼层后,苏绵一个个房间号看过去,都不是。只剩角落里一间了,门口站着一个类似于保镖的人,一身黑色衣服,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苏绵靠近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准备等会儿再进去。
这一等就是半小时,她手机都没电了,考虑着要不要改天再来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并不大,她还在好奇,就看到一名头上有纹身的壮汉虚捂着脖颈,满脸痛苦一瘸一拐从房间里出来。苏绵看到黄色的水泡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脖子,那处的表皮几乎被烫没了!
她身子瑟缩,又惊讶又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沈衍在她面前的形象就是一个小暖男,是一个连她过敏都重视的邻家哥哥,这种形象根本让她不会联想到书里那个冷酷无情,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主。
可刚刚,那个光头男人被开水烫成那样也不敢哼一声,里面的人得是多么可怕?
她低头闭眼,心里乱得很,不一定,不一定是他,她安慰着自己,勉强拨出他的电话,病房里也同时响起一阵音乐声,苏绵焦急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继续等着电话被接通。
安静的走廊里,突兀的音乐声持续响了一分钟,气氛一度压抑。
手机里传来女声,提示无人接听,苏绵睫毛轻颤 ,倔强地又拨打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她挂断电话,径直朝沈衍病房走去,被门口的保镖拦下。
“你叫什么?我进去说一下。”保镖并未因为她是一个孩子而轻视她,只是按例问了她的名字。
“苏绵。”
保镖进去,苏绵感觉过了很久,病房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出来,长相大多平凡,却给人一股狠厉的感觉。
“进去吧。”一开始进去的保镖对苏绵做了个“请”的姿势,苏绵耸肩给自己打气,小步走进房间。病房宽敞明亮,阳光充足,但是大片的白色却又让人觉得冰冷。
沈衍背对着她,半隐在晚霞的阴影里,身形落寞。
苏绵慢慢抬脚,将水果和花放在桌上。低头看见一只空的玻璃杯安静地躺在桌腿旁,周围还有一小泉水渍,她弯腰去捡,冰凉的手指在碰到温暖的杯身那一刻,停顿一秒,又若无其事地将它放在桌子上。
沈衍缓缓转身,眼神淡漠。
他已经记不得苏绵年轻时什么模样,她死亡那晚,他有关她所有的记忆都长了一层痂,想要回忆,必先血淋淋地撕开伤疤才可以。
他贪婪却又克制地看着苏绵,她的眉目、她的发丝和她的一举一动,面前的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她年轻漂亮,富有活力,一点没有几年后那般死气沉沉的影子。
沈衍心中五味陈杂,他不知道该如何重新认识她,她现在只是苏绵,既不是他的前妻,也不是孩子的妈妈,更不是宋寒的情人,她现在只有十几岁,而他却已三十多。
苏绵觉得沈衍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月没见,却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难道是劫后余生,心态发生变化?可他貌似也没受多大伤啊?
“沈衍,你怎么啦?”苏绵突然凑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手臂,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沈衍往后退,垂着的右手食指微曲。
“邵然说你被打了,你好点了吗?”苏绵见他不理自己,小脸皱着换了一个话题。
病房里死一般的静寂,偶尔有风轻吻玻璃的声音。
“苏绵。”沈衍直视她的眼睛,千言万语化成短短两个字,包含无数的愧疚、疑惑与思念。可惜苏绵没有听出来,她只是仰着脸,呆愣愣地等待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