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即日返城。
因带上寄奴一起回去,嗣音便安排了一辆马车,归途与寄奴共乘。
虽对外是以侍妾的身份,将寄奴带回,对内她与寄奴,却仍和从前一样,相互守之以礼,何况寄奴知道如今的嗣音,便是从前的初雪。
嗣音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在寄奴身边的这一年里,寄奴学会了认一部分字,还习得一身武艺,手腕处时刻暗藏的一把弯刀,应是她的武器。
嗣音不知寄奴为何有如此大的决心,嗣音总觉得她隐隐想要向自己表达些什么,却还未懂得将文字运用自如,只是能简单与嗣音写字对话。
人总有回程比来时快很多的感觉。
回到府上。
如今,习惯了这个家,有一阵没回来,便在心里一直念着,一回来就觉得浑身卸下防备,格外安心。
有刘伯和锦字在府里,上上下下他们都打理的很好,嗣音丝毫不担心。
回来,嗣音让锦字安排寄奴入住府上一处院落。锦字听闻了这前后的事情,见到寄奴,又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如今寄奴还成为了她的半个主人。
虽嗣音府上,嗣音与锦字他们没有主仆之分,但如今,左右寄奴还是高她一头了,这让她更是感到不悦。
嗣音则一回来,就跑到了阁楼,命她们晚饭前,不得打扰。
嗣音四仰八叉地躺在软垫上,怎么舒服怎么来,感叹还是在家最舒服。
嗣音思量着,既已回来,理应上门拜访一下刘付叔叔才是。
嗣音着人上门传话,从太学下课后,便上门去刘付叔叔家,带了些伴手礼。
“音儿,快快进来,回叔叔家,便是回自家一般,何必带什么礼物。”刘付明坤眉眼带笑,拉嗣音进来。
让嗣音没想到的是,刘付楚歌也在家,换下一身戎装的她,亦是干净利落地着一身束袖黑色长服,束起马尾,亦是雌雄莫辨的过人英姿。
刘付楚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来的嗣音,嗣音对她带着一股别扭情绪,一面是她救了自己一次,一面是她对公主“想入非非”。
刘付叔叔极力留嗣音用午膳,第一次登门,自然不好拂了叔叔的盛情。
饭后,刘付叔叔本欲亲自带嗣音参观参观府上,不想却被刘付楚歌揽下了这个“重任”。
嗣音不明,她应该知道嗣音对公主的心思,也察觉嗣音对她莫名的敌意,她对嗣音却一直非敌非友,不温不火。
嗣音与刘付楚歌,漫步在她府上。其实宅邸规格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好逛的,她们一路便有些沉默,真是憋坏嗣音。
“此次,你与叔叔一同回城,会暂时留在都城吗?”嗣音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是。父亲与我,一同被调回都城,入了慎刑司。”
“你还真是随你父亲。”
“你一小孩,卖什么老。”
“我在你父亲身边的时间,恐怕比你在的时间还多。”嗣音不经意说道,说完才觉失言。
嗣音见她有些沉默,赶忙转移话题:“你和公主是如何认识的?”
“曾是公主伴读。”
“倒让人艳羡。”见她眉眼不掩得意之色,嗣音就知道自己不该下意识说话。
嗣音沉默下来,眼神落在别处,似不经意,嗣音看到一出院落,梁上牌匾题字迴音。
嗣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刘付楚歌却摇了摇头。
嗣音惊讶道:“你自己家,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
“那是父亲设的一处院落,我也没进去过。”刘付楚歌言语不温不火,听不出情绪。
“那你为何不进去看看?”
“父亲嘱咐谁也不准进去。平日里,只是父亲一人进去,且一呆就是一整天……”她仓皇停下,似觉失言。
嗣音却察觉了这转瞬的异样,暗暗记下。她似乎不是很了解她的父亲,经她一言,不难看出她也对这个院落充满好奇。
嗣音一把拉住她,隐入院落墙角,查看四下无人,才准备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不能进去,若是让父亲知道,那就糟了。”刘付楚歌虽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很诚实地跟着嗣音。
“你很怕你父亲吗?”
“曾有一名新来的下人误入,第二天我便没再看到那名下人。”
嗣音心下一惊,面上无异道:“许是你父亲遣她出府了。”
来到院落门前,嗣音似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迴音”二字。
见大门紧锁,嗣音转念,来到一旁,试了试院落的每一扇窗户,果然被嗣音找到一扇忘记上锁的窗户。
嗣音跃窗而入,刘付楚歌紧随其后,转身关上窗户。
嗣音放轻脚步走进去,这里就是个普通房间,房间布设与其他无异,这不合理,毕竟他护得那么严实。
进入内室,是一个书香风格的房间,设有雅致书架、书桌,书架上摆满了书本和画卷,还有不少雅致摆设。
嗣音随手翻看了架上书本,忽而从一个双脚架上,拿起一副字画。
展开一瞬,双手突然顿住了,不是不认得,是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嗣音无需看落款,也知道这是谁的字。嗣音泪目,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弄脏字画。
刘付楚歌见嗣音看着一副字画入神,她走过来,顺嗣音视线看去,饶是字画上的字体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在她看来,也不过一副品相尚好的普通字画,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如此失神。
“不过一副普通字画,有什么好看的。”刘付楚歌伸手想抽回字画,示意嗣音不要耽搁时间。
嗣音却一把将字画护在怀里,后退两步,似担心下一刻他就会忽然被夺走,或者消失。
“你这是何故?”
嗣音不作回答,将字画卷起,藏进袖子里。随手将另一副字画放上脚架。
刘付楚歌惊讶道:“你在做什么,我纵你进来也就罢了,你还想将这里的东西私自带走吗?”
“你又知这是谁的东西?”嗣音怒目而视,眼眶泛红。刘付楚歌也不禁被嗣音这副表情吓到。
嗣音声音铿锵,复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一个比生命还重要的故人的遗物,今日我必须带走,你无需试图拦我。”
见嗣音如此,她反倒心里相信了,她看出来嗣音眼里的哀伤,不似有假。反正纵容一次了,也不怕多纵容一次。
嗣音加紧脚步,往四下找去,总觉得这里还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