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再见(1 / 2)
后来,祁宁喝醉了,龙鹫将他抱回他的屋子,最后站在床前,亲了亲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两个父亲之间的恩恩怨怨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两个孩子,将你们带到了人间,却没有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对不起。
他坐过牢的身份到底对两个孩子不好,他最怕两个孩子从别人嘴里听到,你爸爸是个强/奸犯,那样还不如不知道他的存在。如今祁宁在市政上班,工作体面工资可观,两个小家伙被教导的很好,他可以放心离开了。
龙鹫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与祁宁悲欢离合,恩怨仇恨的房子,转身离开。
逃离一般乘着夜色离开,在这座城市里,时光留给他的他全部留下来了 ,包括那个恶心的罪名,一切都留给时光。
祁宁从梦里惊醒跑去保安室以往这个点上班的人不在,换了一个更高更壮的男人,他看到祁宁憨厚一笑。
“之前的保安呢?他叫龙鹫。”祁宁语气有些急促。
大熊憨憨一笑,“你是B栋507的住户吧,九爷他走了,他出狱三个月了,观察期已过,拿到身份证就走了。他让我留这里保护507的住户和两个孩子。”
“走了,走了啊,走了啊。”祁宁鼻子发酸,他之前讲过的,不算不辞而别。
“能跟我讲讲他的事吗?”
大熊摸了摸脑袋,有点犹豫,可是看到这人都哭了,应该是九爷比较在乎的人吧。
两人坐在保安亭的台子上,大熊开始说了起来,“我是九爷从海外带回来的,那是十七八以前吧,当时老板让我□□拳故意输,可是对手把我往死里打,后来九爷救了我带回总部,让我保护二哥。那时候九爷可真的是风华绝代的人物,举手投足风流的让人羡慕。
九爷一出事二哥就问我愿不愿意帮九爷,我点头,他花了老多功夫把我送进小牙河。我去的前几天没和九爷关一起,听人说九爷进去第一天就给人开了瓢,那些崽子在狱里憋久了,见着九爷这么俊的色胆包天,加上里里外外仇家多。”
大熊叹了口气,继续说着,“狱里人打架都是往死里整的,一次我亲眼看着有人拿削尖了的牙刷刺进对方的脑袋,九爷犯的罪让人看不起,要不是九爷手底下功夫俊,早就死里面了。可是再厉害的功夫敌不过人多,加上时不时偷袭,九爷慢慢的夜里再也睡不着了。”
大熊撸了把自己的头发,“九爷以前洁癖多严重啊,衣服一天两三套的换,可狱里啥环境啊,逼得人学会忍。劳改犯在狱里是要干活的,种田割麦,下井打油,炼钢液化,这些事都干过,九爷铁人一样,都没见过他睡过觉,白天照样干活很厉害……。”
睡不着,原来是睡不着,怪不得每次去他都醒着,在夜色里抽烟,一直抽到天明。
在漫长的黑夜里,睁着眼睛等待天明的痛苦,尝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逼的你绝望的漫长。
离开的人带着一身伤痕走了,留下的人一点一点捡起碎片,双手鲜血淋漓也不惜。
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去哪,全国各地游玩,没想到在西南大理古城遇到了祁宁的姐姐祁安。
祁安嫁给了一个客栈老板,那男人是个画家,长相很普通,登记的时候看到了龙鹫的身份证,办理了入住。
大理就是用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欢迎他的,龙鹫一眼就认出了祁安,礼貌疏离的笑一笑,他的房间在顶楼,雨后阳光非常充足,房间里一律用青石地板,房间虽然不大,但在窗户上糊着的手绘墙纸便给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门外是一个和别的房间共用的阳台,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秋千椅,还饶有兴致的都配了一个鸟笼子,龙鹫经常会提着一篮水果,拿上枕头,抱着书躺在秋千椅上看上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后再回到房间。
在他离开的前一个晚上,祁安端着果盘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九爷,好久不见,你变了很多。”祁安感慨了一句。
“你倒没怎么变,还是很漂亮。”他乡遇故知,虽然是个有纠葛的故人,但还是让异乡漂泊的人感到愉悦。
“什么时候出狱的啊?见过祁宁吗?他还好吗?”时光让祁安更加温婉平和,笑容也多了几分坦荡。
“五六个月了吧,见了他,挺好的。”龙鹫迎着暖暖的晚风,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祁安转头看着这个因他们父子姐弟三人失去一切的男人,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九爷,祁宁有告诉过你事情真相吗?”
龙鹫点点头,“他说你父亲派你刺杀我。”
祁安笑了,“九爷信了?”
“什么意思?”龙鹫转头看向祁安,祁安没有怕他的审视,目光坦荡。“祁长隆被你打断腿的那天后做梦都想把你送进监狱,他从孤儿院把我们俩带回来,死命的训练,他是苗族人,会一些乱七八糟的毒术,从小到大他就是靠这个控制我们姐弟俩的。”
祁安掀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上有很多小洞的痕迹,祁宁胳膊上也有,龙鹫以前问祁宁说烟头烫的,可是小瑾和小鱼儿胳膊上好像也有,他问过两个孩子,他们解释是出天花留下的。
祁安放下袖子,“他没想着我们高中就会遇到你们父子,毕竟你离我们太过遥远。偏偏我爱上了龙浩翔,而祁宁爱上了你。”
“是我一直让祁宁伪装软弱的,他招式虽然漏洞百出,但是拼着一条命杀伤力也不弱。凉山山火那一晚,祁长隆发了疯一般的吹了一夜的笛子,我和祁宁被折腾的差点挂了,那虫子可真不简单。
后来,他派我在龙氏酒会上制造被你强的假象,想让你身败名裂,我骗浩翔拿到请帖,可是,在阳台上我后悔了,我想和浩翔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一旦发生了那种丑事,毁掉的不止你,还有我,以及浩翔。”
祁安闭上双眼,“我想着回去怎么骗过祁长隆,却不知道星期三祁宁会去打扫卫生。我知道的时候是你送他上学的那一天,我只觉得脑袋都愣了,没想到我犯下的错会报应在我弟弟身上。”
祁安回想起那天,祁宁发着烧捂着肚子,课间操的时候教室里就他们两个,她哭着跟祁宁道歉,祁宁虚弱的笑着,眼睛里星光璀璨,“不,谢谢你,姐姐,我乐意的。”
后来,祁宁怕龙鹫发现他足够坚强就放手不管他,故作可怜脆弱博取更多的关注,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龙鹫还是不再来看他了。
直到他被检查出怀孕,他是男生却怀了孩子,这让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龙鹫会因为他是个怪物打掉孩子赶走他。
所幸,孩子留下来了 ,他都不敢表现出欣喜,他知道龙鹫无法接受他算计得来的一切。
直到孩子出生,让他以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他在满月的两个孩子手臂上发现了凸起的虫卵。
养父施加给他们的痛又浮现在他们眼前,他整夜无法安眠,时常被噩梦惊醒,望着两个孩子泪流满面。
直到他找上祁长隆,答应了他的交易,送龙鹫入狱,剜去他们四人身体里面的虫子。
龙鹫入狱了,可是祁长隆却反悔了。
祁宁把两个孩子托付给祁安,一个人以去带爸爸疗伤为借口带着祁长隆消失了。三年后方归,他亲自取掉了四个人身体里的蛊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
龙鹫听完也没有多大感触,反而饶有兴致的问祁安,“怎么没和龙浩翔在一起?”
祁安一愣 ,微微一笑,“不太合适吧。”
龙鹫嗯了一声 ,没有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感情,在当事人眼里平淡乏味了些,可是那才是最好的感情啊。
可惜,懂的人少。
龙鹫没有返回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在西北一个小县城卖房定居,开了一家火锅店,菜品新鲜价格实惠,每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寒风凛冽,是真正意义的北方。
眼看着除夕快来了,街道上张灯结彩,北方人更重视这老节日,年味十足。腊月三十,家家户户在家包饺子,街道上空荡荡杳无人烟,被厚重的积雪覆盖。
龙鹫火锅店也没开业,在家里包饺子,一个人也不太想吃,但是没事做就各种口味的包了很多。
突然手机响了,他一手面粉,便点了免提,是个陌生号码,电话是卢茵打的,那边人生嘈杂,乱乱哄哄,仔细一听,还有列车室里的广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