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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的光下, 寸寸金色铺满花丛, 一个粉色身影提着花篮,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采摘新鲜的牡丹,硕大的花瓣开的富丽华贵, 她采的兴奋,篮子里满满登登, 被压紧之后, 忽然悉数倒出来, 全都扔进旁边闲置的池子里。
她很是高兴, 随后又提了空篮子, 继续折枝。
张冲拐进月门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美人, 花下, 清风,淡香。
陆玉瑶听到了动静,转过身, 咧嘴一笑, “你回来了, 我都要憋疯了。”
张冲闻言,连忙上前, 刚要行礼,便被陆玉瑶一把拽住胳膊,“好了, 别来这套虚礼,我给你做了个东西,你且闭上眼睛。”
浅浅的呼吸声,飘着若有若无的女儿香,张冲耳根子不自觉烧了起来。
腰间似乎被挂了什么东西,陆玉瑶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看看喜不喜欢?”
张冲低头,用手抬起那抹芬芳,是绿缎打籽绣双果花篮香袋,针脚细密,看起来用了心思,边缘以金线勾勒,香袋下面缀着两束流苏,很是清爽。
“喜欢。”
“那你拿个宝贝与我换?”陆玉瑶摊开手,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偏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
“我?”张冲低头看了一圈,“我这个粗人,没什么精细玩意。回头我去趟七宝斋,听说他们从南疆新进了一批玉石。”
陆玉瑶背转过身子,继续采摘富贵牡丹,“罢了,那些寻常俗物,我自小见的多了,不稀罕。”
张冲绕到她跟前,讨好似的献宝,“那你倒是说说,喜欢什么,我就是倾尽所有也给你弄来。”
“傻瓜。”陆玉瑶弹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忽然看向他腰间,“送我你这把小匕首,我防身用。”
“啊?”张冲不解,反问道,“这匕首锋利,你不是有鞭子了吗,还要这东西作甚?”
“你真是爱唠叨,要给便给,不给就直说。”见她脸色变冷,张冲连忙解下匕首,摸着上面刚打造的嵌孔,有些不舍。
“我还想着,杀一个人便嵌一颗宝石,这还空落落的,你一个姑娘家,怎的竟爱这些打打杀杀的玩意。”
陆玉瑶接过匕首,爱不释手的捧在面前,撇嘴虚瞟了他一眼。
“这话难道你不该跟鸾玉去讲?比起她来,我算得了什么?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这把匕首的。”
树下的石桌上摆了一壶酒,两个杯盏,洋洋洒洒的花瓣落到桌面,鸟鸣清幽,池中流水潺潺,张冲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陆玉瑶。
“你表姐被赐婚了。”
陆玉瑶眼皮微微抬了抬,漫不经心回了句,“是吗?谁这么倒霉?”
“燕王殿下。”
陆玉瑶猛地抬起头,忽然难以置信的笑了笑,手指捏着杯盏,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三哥?”
短暂的沉默之后,陆玉瑶举起杯盏,对着张冲碰了过去,“那我还需好好准备贺礼了。”
东宫惶惶,日日不安。
有几个婢女平白无故的失踪后,凤仪殿那位正主请了世外高人,在殿内各个角落驱邪避祟,就连平素里熏得香,都一律按照高人指点,更换了种类。
陆玉明扒着窗棱,两只眼珠子穿过孔洞,到处看,有婢女从旁经过,被他猛地一喊,当即吓得魂魄去了三成。
房内侍候很少,有两个在外厅,胆战心惊,一刻也不敢闭眼。
传闻消失的婢女其实都被陆玉明杀了,没人敢问。
陆玉明看够了,累了,就蹲在软塌上,屈
膝抱头,然后捡起案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吃了不多会儿,便跟发神经一样,右手胡乱扑空打着,然后两腿一蹲肩膀一缩,又哭又笑,最后便是狂喊乱窜。
几个侍卫都没他力气大。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早晚要被废了。
自打陆玉明被抬回东宫那日起,晋帝便再也没有来过。原本陆玉明主持的事宜,也悉数交给燕王去做。
就连平素里寡淡不涉朝政的齐王,也接手了登州重建的重担,去填补当年顾宝坤作下的业障。
太子陆玉明手中的势力,几乎被架空了。
“还在疯吗?”高皇后眼底泛着淤青,手里捏着两张符纸,旁边的婢女接过,熟练的贴早门上,又躬身回道。
“娘娘,刚疯完,今日好像又严重了一些。”
“这符纸没起作用吗?”高皇后念叨了两句,接着推开门,没成想,当头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撞了过来,碰到她腹部,直接一个猛力顶了出去。
连续几个翻滚,摩擦着脸颊手背,高皇后如同一个筛子,最后被一颗梨树拦下。
发簪凌乱,衣裳撕开了几道口子,手掌后背好像都被擦破了皮,热燥燥的疼痛。
陆玉明弓着腰,满脸喜色,两手一叉,眼看就要往外跑,高皇后哪还顾得了疼,手指一伸,厉声叫道。
“按住他,绑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