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1 / 2)
鸾玉双颊粉红, 鼻梁上沁出几颗细密的汗珠, 若有若无的香气清甜醉人。
她也不恼怒,反而笑的更浓,身体里的血液此刻仿佛疯了一样的叫嚣,掌心被暗暗掐了几道红印, 这才勉强撑住理智。
“解药。”
鸾玉将手伸到他面前,挑了挑眉毛, 依旧笑着看他。
那人双臂一横, 扬着下巴不明所以。
“什么解药?”
“秦先生心知肚明, 我这人没多少耐心。夜已深, 若你继续装疯卖傻, 我便命人剥光你的衣服,将你身上能找到的药丸全都给你吃下, 然后倒挂在外面那颗海棠树上, 一夜过去,秦先生,能不能活, 活的体不体面我可保证不了。”
鸾玉支起身子, 绕着秦望走了一圈, 然后背对着他,目光落到同样双颊飞红的陆玉安身上。
那人克制力极强, 若非身上有伤,这些药量大约能用内力逼出体外。
秦望从地上窜起来,方要伺机往外跑, 却见顾衡眼神一冷,不由得瞬间认怂。
他被顾衡踹怕了,那一脚足以让他半天回不过神,疼的五内俱焚。
“咱们素昧平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硬的不行,他便开始放低姿态,蹙着眉头赔了笑脸。
“秦先生,我救你回来,自然有我的用意。只是现下,我只问你要解药,旁的事情,日后再说。
嗯?解药。”
体内的药劲开始发挥作用,鸾玉两腮殷红似天边朝霞,呵气如兰,盈盈似水妩媚灼灼。旁边一直看着的人忽然猛地一掌劈在廊柱上,陆玉安手背通红,理智方寻回一些。
“最毒妇人心。”
秦望开始摸索衣袋,然后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倒出两颗药丸,“吃了解药,放我走。”
鸾玉捏着那两颗药丸,又看看低头哼哼的秦望。忽然趁其不备,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强行将药丸推入嘴中,然后用力一抬下巴。
秦望面目扭曲,呛得面红耳赤,跳起来连续蹦了几下,药丸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他的手塞到嗓子眼,不停地抠唆,一边呕着,一边气急败坏的发出怪异的呜咽声。
“看来秦先生需要冷静一下,顾衡,你便剥了他的衣服,将他挂到树上吧。”
闻言,秦望忽然后退两步,惊恐的瞪着顾衡,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瓶,直接扔到鸾玉手里。
“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晚竟然折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说出去真是丢人。”
紧接着,他胡乱摸索出绿色瓶子,气急败坏的吞下一颗滚圆的药丸,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知我姓秦。”
秦望也不见外,从桌上拿了点心便往嘴里胡吃海塞,一副三天没见过饭的狼狈样子。
鸾玉将剩下那颗药丸递给陆玉安,见顾衡冲她点头,便低声说道。
“殿下,胡茂在后门等着你了。”
陆玉安抬眼看李旦,声音仅他们二人能听的清楚,“那我问你的事情,你可有了定夺?”
鸾玉一愣,片刻淡然且又坚定回道,“等科考报名那一日,我必然头一个过去签上名字。殿下,若我考得状元,便做你的入幕之宾,效犬马之劳。”
陆玉安摇摇头,知道鸾玉故意与他转移话题,但是抬眼看到李旦极其不爽快的样子,便也觉得心情大好。
他将脑袋往前凑了凑,恰好靠在鸾玉的耳边,“我等你。”
说罢,长袍一甩,沿着敞开的后窗翻身跳出,隐入浓浓夜色之中。
脸烫的厉害,鸾玉强行定了定心神,待无异样之后,这才转过身子,与顾衡说道。
“带秦先生下去吧,安置在东偏院,好吃好喝伺候,千万不要慢待。
对了,秦先生通晓各类旁门左道之术,看管的重任便交由你来处理,切不可让他做出不告而别的糗事。”
“别,你什么意思?我还有事,就不留下了。你们也别麻烦,把玉佩还给我,我连夜就走,保证不记恨报复。”秦望才不想被□□,尤其面对一个随时起脚飞踹的高手,简直要命。
“你不能走,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得你来帮忙,不过不是现在。秦先生,你要找的东西,我有眉目。”
“你怎知我要找什么东西?!”秦望声音不自觉拔高尖细,听起来有些情绪激动。
“你都被雷劈成这幅样子了,就暂且安生一段时间,最迟三月,助你拿到《先秦百毒录》。”
秦望彻底呆住,他向来行事缜密,独断独行,怎的这人对自己的行踪和目的了如指掌,他有些困惑,不,是极度恐慌。
《先秦百毒录》里面记载了上百种诡异毒药,颇有研究价值,只是这东西据传在某位大官的陪葬墓里,秦望找了几年,挖了好些坟墓,翻遍金山银山,却总也没看见这本奇闻杂记。
“你到底是谁?”
“梁国公主鸾玉。”
“啐!”
北偏院里灯火已熄,锦竹浑身冰冷,进屋的时候,嘴唇都感觉不到存在,她探出手摸了摸,忽然一个激灵,好像哪里失禁了,热流涌出,沿着裤腿滴到地上,她想哭。
姚燕云看见门开,便起身披了外衣下床。
其他婢女睡得香甜,这些日子府里忙碌,每回夜里都能听到她们此起彼伏的鼾声,姚燕云早就受够了这种低入尘埃的生活。
毫无尊严,毫无品质可言。
“如何?”姚燕云声细如丝,刚一触到锦竹的胳膊,忽然缩了回去。
“你掉进池子了?怎的浑身都是水。”
“但凭你日后给的东西再好,我也不想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了。”锦竹带着哭腔,一进门便朝着唯一的火炉奔去,沿途全是水渍。
姚燕云心中虽然着急,可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她从柜子里拖出一条被子,体贴的给锦竹脱下来外衣,又仔仔细细帮她擦净头发,裹好全身。
这才坐在旁边,屋里的其他人睡得死沉,姚燕云拨了拨炭火,关切的问道。
“他们欺负你了?”炭火冒出一缕青烟,呛得她微微蹙眉,自从到了定远侯府,她一直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小姐日子,如何受得了这下等的炭火。
锦竹只是闷不做声,她嘴唇暗紫,脸白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珠钗散乱,很是吓人。
“哎,你脖子怎么了?”姚燕云瞥见那红肿的水泡,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锦竹没看见她面上的紧张,兀自抱着膝盖不停地打哆嗦。
姚燕云找出烫伤膏,用手指抹了涂在上面,一边安慰,一边替她整理了发丝。
“都怪我,若是我现下已经入了东宫,必然不会叫人如此羞辱你。锦竹,你放心,只要我在,她们日后决不能欺负你。”
“你倒是说得好听,打来到晋国,我都看清楚了,公主根本不把你当姐妹。从前在梁国,你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吃穿用度样样不比公主差。
可现如今呢,我都要被你连累着倒霉。
你也别拿什么前途来哄我,往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了,安心伺候好主子,等年纪大了,银
子攒足了,我自己寻出路。”
锦竹声音粗哑,脖颈处涂了药膏之后,泛起凉意,稍稍缓解了疼痛。
“且不说你攒足银子是什么时候,就算你将来嫁人,难道只想嫁给那些卑贱的下等人?
锦竹,你不要只看眼前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