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爱我(1 / 2)
两年前有个浑子,熟悉他的人叫他老狗,不熟悉的高抬其曰混江龙!市高三有一个学生,在酒吧跟他过了两回交情,自以为是得了黑道的精髓,在班上混的众星捧月,趾高气扬,每每说起,总会翘着大拇指叫嚣:敢碰我?信不信我大哥混江龙拉一卡车兄弟给你办了!
该大哥曾在一收人高利贷的老板手底下做事,说起做事,兄弟们没一个不鄙视的,老狗胆子小成过街的老鼠,看见红星星就钻洞,碰见穿制服的话都说不利索,做了几天,全身上下的蛋都小了一圈,全身上下的肉都软,夜夜被小姐看轻武功。
后来退居二线,做一些坑蒙拐骗的小生意,每每谈及此事,脸上仍然跟狗啃了一样难看,腥风血雨狂飙而下,大呼其是血口喷人。
这几天那位老板的秘书又找到他,也不是什么大生意,秘书说:“强哥……张老板手底下这几天缺人缺得厉害,想请你招几个,三千吧,五百定钱。”
“你们招人不去人才市场管我要什么?你要知道,我的人,可不干净。”
“嘿怎么说话的,张老板TM的找你是看得上你,嫌钱少?这回不要干净的,一次性货。”
老狗突然谨慎起来,他扒在巷子口四下看看,问:“那这钱有点儿多了吧,我可听说了,强哥最近跟刀子闹上了,你可别害我。”
“瞅你这胆子,几年了一点儿没变,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后天找场子人数不够,强哥叫我找几个充门面,我这不是急着要吗?老规矩,干不起来,最后还得谈判。”
老狗斜着眼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要什么货色的?”
“学生吧,体育生最好,弄几个看得上的,别给我丢了面子。”
“合作愉快。”老狗伸出手。
“合作愉快。”秘书握上老狗的手。
老狗走后,秘书看着自己的手露出极度恶心的表情。
干张老板这行的仇家多,压力大,不过出名快,财路广,黑白通吃生冷不忌,只要手够狠,一年前是哥一年后就是老板。
这行都有一些外人难知的规矩,比如干火,就是打架,约个地方碰面,每一个人都会提一个包,登山包书包手提包,不管什么,里面照例藏着一把砍刀。这些人没有多大特点,混在人群里,百分之百的良民,一旦收到通知,静悄悄从人群里出来,准点集合。
这时候就露出真面目来,先说暗语行话,什么一水中分庐州合,什么一天一地一尊大,什么关二哥刀劈不义贼,能整出全套的“摩斯密码”,完了就放两个领头的把刀拿出来插一块,这就叫——兵戎相见。
最后把刀一提,身后的小子们一股脑冲上去,刀光乱闪,人影幢幢。两个领头的就退回去,干看。
看上去快意恩仇血腥无比的,其实其中道道从来闹不大,刀都是不开锋的,也不会罩着命门去砍,明晃晃举起来,最多断几根骨头。
中国法律从来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义气,再大的哥也扛不住几天牢饭。老油子要的只是脸面,没人敢犯法。
今天是个例外。
前几天张老板在他秘书面前摔了一办公室的能碎的东西,闹得衣服都脱了,挺着纹着一条兹鳞龙的肚皮对着秘书问候了刀子几辈子爷爷并当面捅穿了他未过门媳妇儿,不过瘾,又把他从白眼狼到厕所蛆挨个对了个遍,得出结论,肯定跟人类没啥关系。
不过强哥许久都不活动,每每只在女人肚皮上健身,装满了来自资本主义的脑满肠肥,抖一抖,胸上肉颤,肚皮浪翻,兹鳞龙肿成母猪,甚是可爱。
最后,张老板招招手让秘书扶耳过来,说:“这回干火,弄几个不懂规矩的人过来,钱随便给,明白吗?”
秘书眉头打结,想明白老板意思,连连摇头:“谁不要命了也不敢接这活儿啊!”
“TMD学生懂吗?小牛犊子谁还在乎个死?”
市三高的混混这天就在其中,带了两个同学,本着兄弟有难的江湖道义,连早饭都没让老狗请。
当时的架势,这边大头哥肩抗双刀力战对方四大杀手,那边程浩南飞身而过,死堵对方两大护法,场面大得能比好莱坞大片。
三个学生兴奋得抽刀就上,见人杀人见佛杀佛,跟着一个穿西装的大哥直冲而上。
他们的家伙也是这位大哥给的。
“带包了吗?没有?刀呢?也没有?哎我说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吃饭啊?一点儿不懂规矩。”
“哎哎,大哥教训的是。”
“什么大哥?叫经理,懂不懂?经理!”
这肯定是隐藏身份的招儿,牛人都是人前白人后黑:“懂!肯定懂!肯定懂!”
该经理递给他们一个包,又把三把明晃晃的开刃刀装进去,一拉拉链,没人知道,临走时还在学生耳朵上拧一把:“好好干,知道吗?小子!”
人影幢幢,刀光乱闪,混乱中谁都没看见刀子是被谁按倒的,一个人从背后套上一条麻袋,用眼睛狠厉地意识三个学生一眼,于是明晃晃的白刃沾血,惨叫冲天。
那是三月阳春,春光无限,在郊外的湖光春色里,在飞花似雪的飘摇下,一条命案被送进警察的手里。
夜晚,办公室没有开灯,从窗户看,城市里的霓虹灯绕成神秘的图案。
张老板坐在黑暗里看不见的椅子上问:“怎么样,做完了?”
秘书站得笔直,他感觉有点冷,冷让他僵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