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着了吗(1 / 2)
在初中学物理的时候我知道,不管世界上物质的组成如何变化,总量是不变的,河水蒸发变成云,积云成雨又变成了水。
这道理在多方面通用,比如昨天无法无天的可云今天必须低声下气向邻居道歉,中国出了名人多,可云忙忙碌碌大半天,“对不起”和“真的很抱歉”说到口中起泡。
其中有一个男人特别凶悍,对捧着春卷的可云说教了一个小时,唾沫星子差点把她淹死。最后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就是怕春卷凉了不好吃,终于一把把装食物的袋子抓过来,力道之刚猛,带着猝不及防的可云往里连跌几步,整个身子平贴在了“砰”然摔死的门上。
可云回来的时候一直看着君子兰不说话,静默的氛围让君子兰感到极为不适。
君子兰拿着杯子喝水,凸出的杯子底把可云一只眼放得特别大,大到完全看到那里面的委屈。
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其中夹杂的其他东西比如期待,甚至更深处的那如火怨恨就实在费解甚至刺得君子兰芒刺在身。
他满脸疑惑地对可云干笑两声,索性转过身去,可云却又走到他的脸前。
这时候他就不得不走动走动了,他去倒水,可云跟住,他去窗口眺望,可云又跟住,几经波折,辗转反复,最后君子兰不耐烦了,直接往厕所跑。
可是可云紧跟住了“咣”一声撞在没关上的门。君子兰没能摆脱她。
“喂!我在上厕所啊!你想看吗?”
可云使劲摇头。
“那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
可云哼哼唧唧了大半天没有一点动作。
君子兰实在沉不下心陪她玩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泄愤似的从鼻子里叹一声气,擦着可云的肩闯出去。
却突然,被她拉住。
君子兰早上的气还没有消,不免多用些力气,撞得卫生间的门“吱吱呀呀”地叫。
可云低着头,像面对那些邻居一样面对君子兰,右手两根指头拽住君子兰一边衣角,拽很紧,君子兰把她手扯白了也没扯出来。
“又干什么?”
可云摇摇头。
“发疯吗?”
可云咬住了嘴唇。
“能松手吗?”
可云磨磨唧唧地放松。
君子兰就“刷”地把衣服扯过来。
“能……跟我说点儿话吗?”可云说。
“啊?”这实在是让君子兰莫名其妙的请求,“说什么?”
“说……”
可云又咬了咬下唇,在她低头的视野里,那门像一个不懂音乐的孩子,拉出像大提琴一样又绝不会从大提琴里奏出的声音。
“说——辛苦了……”
电视机里的声音有点杂乱,著名情歌王子古先生站在灯光绚烂的舞台上嚎得欢畅。歌声经过喇叭和空气的传导播放到君子兰的脑袋里,震荡出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画面。
可云纤巧精致的脸出现在画面的最中间,君子兰慢慢感受到身体里生出一股热气,绯红彤云蕴上脸颊,萎靡而放纵的气息肆意侵蚀,君子兰快昏迷了。
该死,是又发烧了!本来就大病初愈的自己被一个拍胸脯保证要照顾自己的家伙整整玩儿了一天一夜!
身体终于罢工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万物渐息,窗子外能看见漆黑色夜空,彩色灯光诡异地闪烁。
脑袋里模模糊糊的好像一觉睡到了天荒地老,一股被时间遗弃了的孤独感让君子兰极度渴望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
但趴在自己腿边的那个女人就算了。
她实在是现实最好的代表,光是看到她就能让君子兰立刻回到这个沉重的现实里,还是比较糟糕的那一种。
可是现在君子兰对她生不出气愤。
毕竟她在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