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繁殖（1 / 2）

1

“暑假啊，”程啸坐在摇椅上舒适地抱着脑袋说道，“久违的暑假又来了。”

童真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说道：“你都多久没上过学了？暑假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重要！”程啸直起身子，“暑假一来，穿着超短裙的小姑娘都出来了。”

“你能看得见吗？你用鼻子看吗？真变态！”

“欸不是，我说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我招你惹你了天天跟我不对付？”

“你招我惹我了？”童真轻蔑地说，“上次为了给你把手接回去，我大姨妈都推迟了！”

“嗨，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提前更年期了，理解！理解！”

邹行远也躺在摇椅上，瘦长弯曲的手指舒适地夹着烟，他眯着眼睛享受着少城久违的阳光，程啸和童真的争吵声就像古老的歌谣，忽近忽远地在他耳边萦绕着。

“学长！”

邹行远睁开眼，果然是万俟生，只有万俟生会这么叫他。

“你们哪儿弄来的摇椅啊？”万俟生盯着程啸和邹行远屁股下的摇椅惊讶地问。

“宜家，”程啸翘起二郎腿，“本来想去红星美凯龙，但是他家的店变成墓碑了。”

邹行远点了点头，说：“宜家的质量是稍微差了点……你哥呢？”

“在家呢，他最近不知道受谁启发，自己在家研究无土种植。他说天天吃泡面，好久都没吃过新鲜的蔬菜了。”

“他种土豆吗？”程啸兴奋地问，“种土豆也给我来点儿！”

万俟生腼腆地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有的，但是长出来需要时间，等有了就给你送过来！”

“真是我的好弟弟！”程啸跳起来一把箍住万俟生的脖子，说，“这样，我去找张书云，让他把你家时间调快点儿，保证一天开花两天结果三天吃上土豆烧牛肉！”

“你可别去找他了，人家最近忙着打通跟龙宫的时空，”邹行远制止道，“再说了，这样种出来的土豆是没有灵魂的，肯定不好吃。”

邹行远刚说完，一辆崭新的路虎猛地停在了他们跟前，扬起一地尘埃。万俟生赶忙挥手将空气里的水汽聚拢，把灰尘压向地面。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驾驶座的窗户被摇了下来，张书云笑着看向众人。

“你哪儿去搞的车？”邹行远惊讶道。

“4S店啊，”张书云说，“我其实更喜欢奔驰，但是他家有一半都变成墓碑了，剩下一半只有C级车了。”

万俟生感叹：“你们还真是会趁火打劫啊……”

“走，”张书云示意其他人上车，“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有惊喜。”

少年们上了车，万俟生坐在副驾驶，其他人坐在了后排。程啸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了两根烟，扔给了邹行远一根，接着他打了个响指，自己的烟冒出了火星。

“我先不抽了，”邹行远瞟了一眼坐在中间的童真，把烟别在了耳朵上，对程啸说，“你也注意点，别把车点燃了。”

童真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向邹行远这边靠了靠，她的手背正好和邹行远的手背碰在了一起。俩人谁都没有动，手背接触的地方越来越烫。童真突然想起了跨年那天，还未觉醒的她和已经觉醒的邹行远手牵着手看着天空，那一刻，就像漫天的烟花都是为他俩绽放似的。

“我怎么感觉，后排的温度有些高？”正开着车的张书云冷不丁地揶揄道。

童真猛地抽回手放进衣兜里，邹行远则尴尬地说：“程啸要不你把烟灭了吧。”

程啸还是那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的火星危险地闪着：“关我事儿吗？不关我事儿吧。”

万俟生疑惑地回头，满脸问号地盯着后排的三个人，连程啸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转过去！”程啸使劲踹了一脚椅背，“小屁孩儿懂啥！”

万俟生被踹得脑袋磕在了仪表台上，他撇嘴，眯了眯眼，程啸的烟传来嗞啦一声，顿时灭了。

“万俟生你活腻了是吧！”程啸把已经湿润的烟头扔向前排，万俟生笑着轻巧躲过。

“行啦你们别闹了，”张书云打圆场，“我当人类这么多年都没买上车，现在好不容易有一辆你们别给我整没了。”

车里恢复了平静，甚至静得能听到空气的流动声。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废墟前，张书云示意大家下车，因为再往里走只能靠步行了。

少年们踩着一地的石头跟在张书云身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邹行远和童真落在了最后。邹行远灵活地在石块之间穿梭，身为女性的童真就相对有些吃力。邹行远犹豫了很久，终于伸出手，无比礼貌地问道：“要我拉你吗？”

童真盯着邹行远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邹行远的手里。邹行远的力量通过手上的皮肤传到童真的身体里，这和身为嘲风的自己所拥有的治愈感不同，那是一种无比坚定、无比强大，连亘古的时间都能为之流转的力量。童真觉得自己此刻无比的安心，就像他们第一次面对异世子的时候一样，她觉得，只要邹行远在身边，自己就永远不会受伤。

“按现在的时间来说，我们都毕业了，”邹行远说道，“你之前想考哪个学校？”

童真的思绪被打断，她回过神来，慌忙说道：“我没想过，你呢？”

“哪儿都行，要不是少城没有配得上我成绩的学校，我就留在少城了哈哈。”

童真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这致使她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你还喜欢南信吗？”

“啊？”邹行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童真，“干嘛问这个？”

“因为你已经好久没在我面前提起她了。”

俩人还保持着牵着手的姿势，此刻邹行远所站的石块比童真的稍稍高一点，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他的身体像是被镀上了薄薄的一层金粉。他握着童真的手忽然收紧，而童真在瞬间像是感觉到了一股永恒的力量。

最后，他笑了，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

想象那是一副油画吧，少年站在石块上，太阳在他身后毫不犹豫地散发着能量，但是少年的能量却远远高过太阳。他温柔地握着女孩的手，女孩光洁的手臂在阳光下反射着圣洁的光，像是教堂前白鸽的翅膀。然后少年笑了，洁白的牙齿是青春的颜色，别在他耳朵上的香烟带着年少的叛逆。再仔细看看少年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映出了女孩动人的模样，除了女孩还有别的，他的眼睛像是装着整个地球、遥远的星河和广袤的宇宙。

“我现在，”邹行远缓缓说道，“我现在喜欢的人——”

2

“学长——”万俟生叫完就后悔了。

当邹行远惊讶地转过身来，他才看到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当然，这两只手瞬间因为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同时松开了。

万俟生不知道该怎么办，嘴还僵硬地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