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末世子（1 / 2）
1
南信因为又一次晕倒再次住院。
这一次，她的父母开始强烈担心起南信的身体。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健康，并没有遗传病，身体也不是多病的体质。父母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少城发生了诡异事件之后南信就变得体弱多病起来。童真对此也很是担心，她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一看南信，而相对的，她与邹行远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
关于邹行远是世子这件事，童真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繁复冗长的奇幻的梦。她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她不知道不了解，很多不能被科学解释的现象，在邹行远觉醒后似乎可以变得理所当然。
在闲暇的时候，童真依然在家翻看自己之前的日记，也不停地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查找相关的资料，只是越到后来，就变得越是混乱没有头绪。
有一天，南信突然拉着童真的手说：“我会不会死掉？”
童真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南信，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们都还要活好多年。”
“好多年是多少年？”
“就是好多年……”
南信默默地看着窗外。冬季的少城变得更加阴郁了，沉重的云压将下来，把整个少城笼罩在一片末日的气氛中。
街道上很少出现人，所有的人几乎都呆在家中，窗门紧闭，俨然与这个世界已经隔绝开来。除了银行、医院等一些基本设施，其他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了。能够躲到其他城市的人都离开了少城，即使其他城市也并不十分安全。
人的天性就是隐瞒和躲藏，这两种特质混杂在一起便成了自欺欺人。
少城的街道一片萧条，没有人知道这样一幅光景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对不起，我们那边病房没有热水了，能用一下这边的热水吗？”
童真和南信回头，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握着一个水壶，神情谦卑。
“请便吧。”南信轻声说道。
男人将水壶放到饮水机下，四周顿时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骚动，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万俟生的家属！万俟生的家属在吗！”
男人慌忙放下水壶，冲出了病房。
“我是他哥哥，怎么了？”
“病人心跳突然停止，需要紧急手术，家属要签字……”
护士和男人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童真和南信面面相觑。这个医院每天都会有人被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但是也同样有人会迈向地狱的深渊，南信此刻只是觉得，心跳停止的不是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
听说最后病人还是被抢救回来了，但是仍然昏迷不醒。男人的水壶一直扔在南信的病房，没有回来取，白色的雾气也渐渐消散，水总会有凉的时候。
白之夜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憔悴，仿佛一夜之间长出了很多皱纹。今天早晨张书云再一次问她，还是不想出去吗，如果不想出去的话就在家里呆着吧。
从来没有遇到过张书云这样温柔的人。
那天他们去了酒吧，白之夜很快将自己灌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张书云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西装。不用想也明白晚上发生了什么。
白之夜苦笑着看着张书云，透过镜子，张书云也同样看着白之夜。
“如果不想出去的话，就先在家里呆着吧。”
一句话化解了所有的尴尬。
“我要出去找新的工作。”
张书云离开了，留下白之夜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重新倒回床上，把杯子裹得紧紧的。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白之夜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懊悔。只是心里觉得如果能够就这样一直和张书云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她明白自己只是在逃避，所以她决定，还是出去找一份工作吧。
她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突然发现本来乌黑的头发里掺杂了好多的银丝。她又撩开另外的头发，也是同样的情况。
难道是自己太累了，这段时间好像真的没有开心过。
白之夜甩了甩头，将头发全数扎到了脑后，这样白头发就不太明显了。
还是出去找份工作吧。
程啸坐在家里弹着钢琴，这是他在双眼失明后唯一的乐趣，突然之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大脑里的一根神经像是突然断掉了。他赶忙摸出手机，拨通了邹行远的电话。
当晚，邹行远领着童真来到那座废弃的工厂。程啸立刻感觉到了除了邹行远以外的气息，皱着眉头问道：“还有谁？”
邹行远扶了扶童真的肩膀，示意她别害怕，说道：“我的一个朋友。”
“你怎么还带了别人来？”程啸的语气很是不满。
“程啸，”邹行远顿了顿，“她叫童真，她知道我们的事。”
“童真？”程啸似乎对于名字比人本身更感兴趣，“西高的那个校花吗？”
童真拧了拧眉头，她似乎也很讨厌眼前这个有些桀骜不驯的瞎子。
“不要误会，”程啸笑了笑，“我对你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邹行远和他身边的一切。”
邹行远有些吃惊，程啸自从退学之后，一直在悄悄地收集邹行远的信息，他所读的学校，他所在的班级，以及他周围的一切一切。
程啸说道:“我不多说废话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有感觉到其他世子的存在。”
邹行远说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你们应该感谢我是个瞎子，因为我比常人敏感。”
童真插话道：“你说的其他的世子在哪里？”
程啸的脸转向童真，仿佛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般，说道：“小姑娘，你好像比我们更着急找到世子啊。”
“行了，”邹行远说道，“你们俩别闹，程啸，你能感觉到在哪里吗？”
“我还不能，”程啸说道，“但是如果觉醒的话，说不定能感觉到。”
童真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他们闭上眼睛，身边开始充满金光。当邹行远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
“你们……”就算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童真依然不自觉退后了两步。
“啊……”程啸放松地吐了一口气，“现在发现，做人也是挺累的。”
邹行远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接着声音低沉地说道：“程啸，童真，我感觉到了……”
“在哪里？”童真诺诺地问道，她还是不习惯这种姿态下的邹行远。
邹行远又皱了皱眉头，侧过脸看着童真，缓缓地说：“第三人民医院……”
“南信住的医院……”
2
其实南信早就已经察觉了，邹行远对她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朋友的话，是不会用那样炙热的眼神看她的。有的东西如果对方不说破，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对于邹行远和童真俩人的关系，南信仍然还是捉摸不透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死对头现在能够相处得这么要好。南信想，也许和少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关吧。当一个人真正体会到世界的末日和生命的尽头的时候，也许一切的尊严和原则都可以抛弃。
对于少城的认知，南信已经有所改观。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抱以消极的态度，但是对于少城，她也谈不上喜欢。只是现在南信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和少城说再见。
父母已经做好了初步的决定，因为南信的病情，以及少城的种种不安稳的因素，他们决定搬到另外的大城市去。南信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真正要说别离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点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