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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褰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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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杕被白容止斥过,仍是不甘地追诘:“什么幼稚?我怎么幼稚了?你也是有爹娘生养的人,若你的亲朋好友都被仇敌杀死,你难道不会想要报仇吗?”

白容止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秦杕被盯得心中发怵,只因那双好看的眼中似有刀光剑影。

“我爹娘七年前就死了。被天下最大的鬼怪杀死的。”白容止平静地说道,“我是想报仇没错,可他们拼尽全力救下我,不是让我去送死的,那不仅是幼稚,更是自私。”

秦杕一愣。他不知道,这个一直笑得开怀的美人还有这样惨痛的回忆。

白容止无所谓他这么想,突然勾唇懒懒一笑,“不过算了,谁还没有幼稚过呢?说实话,我蛮喜欢这里的景色的。”

他一翻手,苍白的手掌被划破,顿时鲜血淋漓。白容止毫不在意地虚握成拳,向后一甩,七条由血凝成的细线狠狠嵌进了墙内,一头连着屋内,一头握在白容止手中,像是从他手中长出来一般。

“柳兄……这……”秦杕吃惊地望着那七条细线,脑中莫名想到了在花街听曲儿时,乐师手下的七弦琴。

白容止看他一眼,道:“给你姘头伴个奏。”说完,似是为了告诉秦杕他真的能弹,白容止伸出手,轻轻拨响了血线。

刹那间,铮然一声琴响,压得四野阒然无声,满池的水鬼沉入了水底,不敢探头。

魔君本为琴身,用他的血肉凝出的琴,才是真正能号令群魔的魔琴。

风声剧骤,草木被吹得狂乱。秦杕缩在白容止身后,眼前是那只苍白的手,鲜血似乎止不住了,被风吹得血珠乱弹。

“听见了没有?”白容止突然道。

不消他提醒,秦杕已然听见了那愈近的歌声。白容止拨弦不为卖弄,而是在引不知何处的大鬼前来问讯!

只听那鬼唱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是那曲《褰裳》。

他以这样的方式来拷问,为何不思他么?

秦杕捂着耳,恐惧油然而生。

“……子我不思,岂无他士?……”

白容止一笑,道:“嗯,他在问你话呢!不回答一声吗?”

秦杕边听边退,白容止回头时,正见他大叫一声,黑暗中袭来一阵怪风,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到柱上,发出“砰”一声巨响。于是白容止一眨眼,就只见眼前两只长腿胡乱扑腾。

白容止再一拨弦,四根弦擒阴煞,三根弦封去路,弦音嗡动间听得细弱的惨叫,四根弦捆着秦杕,连同那索命的鬼魂,一起被扔到了地上。

这么捉鬼的,全天下大概他是独一遭了。白容止扯着余下三根琴弦,乐道:“你不是还有首歌儿没唱吗?我给你个机会,了却心愿。”

隔着衣物,秦杕明显感觉到那血色的细弦在迅速变得灼烫,像要燃起火来,可它真正点燃的却是青磷磷的光,幻出了一道虚影。

虽是虚影,秦杕却仿佛看见一双盛满怨念的眼睛锁住自己,虚影的唇舌一碰,莺啼般转出未唱完的古调:“……狂童之狂也且!……”

秦杕汗毛倒立,惊怒道:“柳兄!”

白容止理也不理,将那浮于空中的黑龙卷入袖中,踩着庭内怪石,黑衣漫卷间已旋身上了舍顶,犹如神鸦掠空般优美轻盈。

黑龙身上的光彻底敛了,安安分分地窝在白容止满是鲜血的掌心内,像是彻底睡沉了。白容止暂且拿血温养着它,空出的手一挥,三弦甩出,轻若无物,没有琴柱,却在半空中紧紧绷起。

一道白影掠过长空,闪电般掠至他身边。

云矜言紧紧抿着唇,一双眼似要将白容止望穿。他伸手来抓白容止手腕,白容止一躲,飞快地看他一眼,再转头,面前是人仰鬼翻,死伤惨重。

白容止凝眸,轮指一扫,琴声涛涛,轰然砸向地面,人闻之尚勉强能立,鬼闻之则披靡倒伏,瑟瑟不敢动。

黑龙早在白影至前便钻入了白容止宽大的袖袍间,拖拉出蜿蜒的血痕,如同蛇行过的痕迹。血液凝成的细弦溃散,血珠砸落,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人们呆了一会儿,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外之音砸懵了。白容止觉得好笑,不耐烦地扬声叫道:“傻愣着干嘛?等死吗?”

他吼过之后,方有人反应过来,忙举剑挥刺。白容止咋了咋舌,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云矜言,心中盘算着如何同云矜言解释,看他那神色,绝对已发现他偷溜出清楼的事情了。

白容止莫名有些心虚,张口道:“那啥,云闲啊……”他眼前突然一黑,身形晃了晃。云矜言离他近,见状立刻伸手牢牢钳住了他。

白容止痛呼道:“大爷哟!您轻点喂!”

云矜言目光沉沉地扫了他一眼,白容止立刻噤声,心道:完了,生气了,哄不回来,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白容止又觉得憋屈:我凭什么要哄他?不就出来溜达一圈吗?搞得跟红杏出墙似的偷偷摸摸是为什么?

这么一想,他便理直气壮起来,要甩开云矜言钳着他手腕的手,可云矜言攥得紧,他愣是没甩动,不由得恼怒道:“你抽什么风?”

云矜言不答,从乾坤袖里扯出一段白布,三下五除二就给他扎上了。现在也没时间清理伤口,只能输着灵力先止住血。而云矜言刚扎好,那白布上已晕染开一大片刺目的血色。

“为何止不住?”云矜言霍然抬头,沉了眉心。

白容止趁机抽出手,心虚地看向别处,口中敷衍道:“一不小心划得深了。小伤,小伤,真的……”

云矜言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四下焰火明灭,白容止一身黑衣映着火光,也是忽暗忽明,像是下一刻便要乘风归去。

“为何不说一声便离开?”云矜言开口道。

白容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出不出去需要和你讲么?”

年不知躲在哪里偷听,闻言,声音飘飘忽忽地顺风传了过来:“不——需——要——!”

云矜言又是一阵沉默。白容止掐着手腕,因为失血觉得有点头晕,心中有点烦躁,口中道:“我都答应你了,不会乱跑的,你还要怎么样?出入都要和你报备吗?你干脆把我拴在你的腰带上算了!”

“你当知道秦宅凶险,来此,也当和我同行。”云矜言蹙眉,坚持道。

“干嘛?怕我被下药啊?我又不是照顾不了自己。”白容止一指不远处的狼藉,“你看,没我,他们还得死多少人?”

“然后弄得你一手伤?”云矜言反问道。

他看见白容止出现时原本涌动的情绪,在望见他满手淋漓鲜血后便无影无踪,仿佛沉沉夜幕之下,只剩那一段苍白上一片无比刺目的血色。

于白容止曾经受过的伤来说,确实是小伤没错,可为何一点小伤,也能叫如今的白容止血流如注,从前他分明……

白容止受不了别人如此诘难他,特别是当那个“别人”是云矜言,他被云矜言一句反问噎住,不由得恼羞成怒,怒道:“少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到底如何我自有数!”他转身如黑鸟展翅般跃下,云矜言紧随其后,伸手想护住那看起来有些勉强的人,却被正在气头上的白容止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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