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之夜(1 / 2)
夜已深,人已静,众人各自回到了房中,与周公把酒话桑麻去了。
此时,安宁的屋中,烛光随风晃动了几下,昏暗的灯光,烘着屋内的静谧有些旖旎。安宁正低着头,用沾了水的布,擦拭着郁弗离受伤的手,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郁弗离。待擦拭干净,安宁拿起一旁的小瓷瓶,往郁弗离的伤口处小心翼翼地洒上药粉。随后,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裳,撕了一布条,给郁弗离的手一圈又一圈地裹好。
郁弗离坐着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安宁睫羽下的专注,眼神不禁有些痴迷。
“大功告成。”安宁满意地打了个死结,整理着桌面,朝郁弗离道:“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郁弗离回过神,看着自己那被裹成端午肉粽的手,哭笑不得道:“郡主同属下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宁闻言,捧起郁弗离的手,端详了一番,不解道:“没有漏缝啊,我裹得可严实了!”
郁弗离拉过安宁,用绣春刀划开死结,将自己手上的布条解开,望着安宁愤怒的小脸道:“看好了,我教你绑。”说着,郁弗离刻意放缓速度,让安宁瞧得仔细,耐心地教导了一遍。随后,又解开道:“你来绑,我看着。”
安宁有点紧张,拿起布条,小心翼翼地按照郁弗离的示范,给郁弗离包扎了起来。末了,郁弗离不满意,又让安宁重来,反反复复了几次,安宁总算绑得像模像样了。
“做得不错。”郁弗离看着自己的手,由衷夸了夸安宁。安宁高兴地蹦了起来,伸手搂住郁弗离的脖子,朝他的脸颊,亲了一下,而后,欢呼雀跃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郁弗离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正当他准备起身回房时,窗外响起了先前那诡异的长鸣,郁弗离一道掌风将窗关上,立即吹灭了房内的烛火,拉起安宁,将她扔到床上,压低声音道:“躲里边去,别出来。”
安宁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光,瞧见郁弗离在黑暗中,那双充满警戒的眼眸,不由紧张道:“敌人吗?”
郁弗离端坐在床沿,手里握紧了绣春刀,背对着安宁道:“嗯。”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许多护卫跳上了屋顶,脚步声落在了四面八方,有的到了屋顶就停住了,有的离得远点,四周的气息就像绷紧的弦,厮杀一触即发。
诡异的是长鸣声一直响个不停,却不见其他的任何异样。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有些护卫打了个哈欠。安宁眼皮越来越重,卷着被子,靠近郁弗离,用被子从背后罩住他,双手环上郁弗离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脖颈儿蹭了蹭,郁弗离身体一僵,脊背绷直,声音暗哑道:“郡主,若是困了,就去睡吧。这由属下守着,莫怕。”
郁弗离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安宁的回话,倒是一声声平稳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中。
这是睡着了?
郁弗离伸手将安宁一捞,轻轻放在了床上,拉过被子,帮安宁盖好,刚要转身,安宁又伸手抱住了郁弗离,这次是搂的是腰,安宁还用力一带,头枕在了郁弗离的大腿上,这回安宁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拍掉郁弗离伸过来的手,道:“别闹,郁郎,我困得很,你自个玩。”
郁弗离无语,看着安宁闭着眼,十分乖巧地缩成一团,身体有些燥热,气血翻涌。他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安宁盖得严实了,这才紧盯着窗外。
除了安宁,众人都紧绷了一晚的弦,直到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窗外响起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那诡异的长鸣了,不知何时停了。安宁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眼,就发现郁弗离像尊雕像,一动不动守着自己。安宁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异样,伸手将郁弗离往被窝里一带,笑道:“郁大人,小憩一会吧。”
郁弗离被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紧绷了一夜的弦断了,一放松下来,便把安宁往里一推,靠着床边,闭上了眼。
安宁瞧着郁弗离一脸的倦容和眼底的乌青,心底有些心疼。
天色大亮时,窝头和沐离歌突然闯了进来,瞧见郁弗离在安宁的房里,不由有些愣神,接着就是窝头的一声惊叫,郁弗离立即睁开眼,杀气四溢,窝头被一旁的沐离歌捂住了嘴。
郁弗离看着醒了还舍不得起床的安宁,拍了拍安宁的爪子道:“起了,放手。”
安宁小嘴一撅,没有理会,将脸埋进了被子的更深处。郁弗离面色微红地扯开安宁的手,准备起身,安宁从背后又粘了上来,道:“我疼。”
“哪里疼?”郁弗离关切道。
安宁一脸惨白:“肚子疼。”
郁弗离掀开安宁的被子,打算将人拉起来,去找军医,结果四人的目光均落下在了床上,那一滩醒目的血红。
安宁尴尬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罩上。郁弗离一脸懵,郡主受伤了?自己明明守在床边,不可能有人进来,难道是被下毒了?
窝头惊得捂住了嘴,沐离歌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郡主,属下去请军医来。”郁弗离看着安宁痛苦的小脸,紧忙站起身,下一刻,衣摆被人拉住了,就听安宁小声说道:“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请军医。我过几天就好了。”
郁弗离望着安宁好半天,开口道:“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