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啦(1 / 2)
肆意发泄带来的不光是痛快淋漓,还有系列后遗症。
其中最为要命的就是尴尬。
夏野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肿得像对金色核桃。
蜷缩在被窝里,假装没有听到被窝外面的轻笑。
“小野,起来,喝点水。”郁燃坐在床头举着杯蜂蜜水,伸手轻拍绒被,示意某只害羞的小豹子赶紧从洞穴里探出头来。
“你刚才哭太久了,得补充些水分。”郁教授话说得一本正经,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就放在床头柜上好了,我会记得喝的。”夏野坚持。
“别闹了,出来,我有话和你说。”郁教授也不退让。
“就不能明天再说吗?”夏野问。
“不说清楚的话,改天你又像刚才那样哭了怎么办?”
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
“……不会再哭了的。”明知他看不见,夏野还是在被窝里摇了摇头。
他真的是疯了,只想闪回15分钟前,揪起那个鼻涕虫拼命摇晃,把他脑子里的水分都给控出来。
“……就……现在见您,很尴尬的。您明白吗?”
嚯,连敬语都用上了。
“没人记得你的尴尬瞬间的,他们都忙着记自己的呢?。”
哦,好的,知道了。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夏野,选择了妥协。掀开绒被,探出半颗脑袋来。
郁教授面色平静地把水杯递到眼前。夏野摇了摇头说:“不喝清水。”
“加了蜂蜜,甜的。”郁教授早有准备。
夏野没伸手接,就着郁燃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甘甜顺滑的蜂蜜水入喉,体内乱窜的焦灼得以疏解。
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感觉有点疼,抬手就想揉,被郁教授地中途拦住:“别揉。”
一边说着放开了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小包冰块,封在袋子里还裹了张毛巾。
清凉甫一贴上肿胀的眼睑,夏野就小声地嘶了声。不是冰的,而是疼的。
从郁燃手中接过冰块,自己冰敷起来。
郁教授空出了双手,这才起身去自己卧室取了份文件过来。
趁着夏野冰敷的时候,提笔作了许多修改。
见夏野伸长脖子朝自己这边张望着,便开口解释说:“是婚前协议。”
“啊!?”夏野举着冰块的手顿了下,明显被这五个字惊着了。
郁教授合上笔盖,瞅着一脸震惊的小朋友,不由地笑了。
“不是小野说要结婚吗?”郁教授反问。
“……额…婚当然是要结的。”夏野干巴巴地回答。
“三年前就拟好的协议。”郁教授继续平静地扔下深水鱼雷。
没等夏野反应,接着说:“小野,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明白。”
“你我的婚约虽是长辈定下的,但我并未对此感到有何不满。”郁教授坦诚道。
夏野显然没想到郁燃会和自己说这些,愣怔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时你年纪还小,可能记不得了。小野,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七年前。那是木樨花开的时节,你和华宵叔父一同来元帅府做客。”
郁教授凭一己之力将两人的初遇提前了四年。
“雪柳最为繁盛的花园深处,你就像刚才那样半个身子都缩在雪柳丛,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得直打嗝。”郁燃像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画面,幽蓝眸子里也沾染了些光亮。
“我问你是哪家小朋友,你不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哭,你也不回答。”
“我伸手想把你拉出草丛,你却咬了我一口。”
说着,像是担心当事人不认账似的,解开右手腕上的袖扣,卷起衣袖,一排皱皱巴巴的牙印亮闪闪地刻在光洁皮肤上,很是明显。
“于是,我问你是不是属小狗的。”
“你却对我说,你的名字叫小驹。”
夏野看看郁燃手腕上的牙印,又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印象啊。
这不是他期待的浪漫邂逅!
郁燃抬手接过冰块,继续给他冰敷。
“你小时候可凶着呢。”郁燃笑着说。
“婚约就是那时候定下的。华宵叔父他……”话说到一半,却停下了。
“小野,自答应华宵叔父要照顾好你的那天起,时至今日,我没想过要反悔。”
郁燃叹息:“造化弄人,七年前一别,却再没了你们的消息。琴海木屋再相见时已是四年后了。”
夏野静默。
琴海初遇,是刻在他心上最为鲜明的画面。
他的郁教授如同天神降临,猝不及防出现在罂粟花海。
好似锈迹斑斑的门扉被强行撬开,阳光透进来,星辰洒下来。
如同幽暗深海底撑开了氧气罩,他可以大口呼吸,肆意游弋。
也许只是长梦里不经意一瞥,却一直延续到他的心深处。
“你写的信我都有收到。”郁燃说。
“那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夏野问。
脱离琴海木屋后,夏野在元帅府待了半个月,就被外祖父接回了联盟。
那之后,他每隔一月就给郁燃写一封信。信是寄出去了,却从未收到回信。
夏野还安慰自己说,也许信件没有寄到呢。
三年,36封信,哪能封封都那么巧合地错过。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因为我还很犹豫。”郁燃说:“小野,三年前的我可以回应父母期待,遵循与你爸爸的约定,和你结婚。”
“可我并没有真正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未来,一个有小野的未来。”
“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夏野不禁问。
郁燃点头,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