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我叫银临，是人类。”

“啥？”

沙游像被踩了尾巴：“开玩笑会死的。”话虽这么说，沙游还是凑到银临跟前闻了闻，神色突然复杂：“你他妈真是人！快离开，不然今天鬼王在也救不了你。”

说着，沙游率先拨开森林，示意银临跟上。

人刚走，各路妖魔鬼怪不约而同赶过来，却只见两只死翘翘的蜘蛛。

“奇怪，明明闻见一股圣子的味道。”

妖怪不甘心，循着味道在四周搜找。

原来准备吃银临的妖怪比他想象中多得多。紧接着，远空上升起一团团潋滟的光华，礼花在空中绽放。

“操，开始了。”沙游虽抱怨，却也没撇下银临，奔跑间渐渐远离人声鼎沸的鬼城中心。

路越来越难走，周围能见的妖鬼也越来越千奇百怪，直等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崖，沙游才随手将剑身抵在某处，当即，悬崖边上升起一股厚重的藤蔓。两人顺着藤蔓往下走，沙游拨开藤蔓进了洞穴，藤蔓立马从外面严丝合缝长实了。

示意银临别出声，沙游静静听了悬崖外的动静，许久才舒了口气，在洞穴中的石凳上坐下。

“说吧，为什么来这？”打了一天的猎，沙游有点疲惫，但手下的短剑毫不客气出鞘，抵在银临心口：“你身上没有杀气，体内有避鬼珠护身，魂灵清醇内敛，你不是普通人。”

“魂灵清醇，许是祖上庇佑。我是跟一群小妖来鬼界探险的，结果刚一露头就被蜘蛛吃——”银临话没说完，沙游已经放下短剑，不知从哪掏出黑漆漆一坨，给银临涂上。

“你气味特殊，必须掩盖，否则活不过三天。这是藤垢，能暂时阻断气味。”沙游说着又往银临手腕处涂了些，只一会儿，原本漆黑的藤垢变得透明，最后了然无痕，“亏你遇见的是我，不然你现在只剩尸体了，不，尸骨无存。”沙游把剩下的藤垢装进瓶子，递给银临。

“你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我杀戮太深，积点德。”沙游没好气地掀开石壁上的帘子，从里面舀出盆水来，洗了把脸，“我们沙家狐族，自有祖训，你大可放心。等你之前的气味散了，我送你回人界，以后不可再来鬼界，切记切记。”

沙游面冷心热，银临索性摊牌：“我要去无间地狱。”

“无间？”沙游脱口呼出，马上又噤声，“你为什么要去那？”压低的声音里隐隐带了怒气。

“我……爷爷掉进了无间地狱，我必须救他出来。”银临想争取这个叫沙游的帮助。

“放弃吧。”沙游冷下脸，斩钉截铁。

“时间紧迫，我不会麻烦你，只请你告诉我无间的入口。”此前铃铛说了个地狱入口的大概位置，更详细的得银临自己找。

“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也要去。”

“……”沙游不说话，短暂的静默后，他才平复下言辞间的怒意，黯淡道：“我有一位先祖，上古时期是天地间最后一个自然神。人神魔混战时，他牺牲自己签订血誓，之后下落不明。”

“我们狐族，凤族，鲛族还有狼族这些当年追随他的部族，无不苦苦寻找，上天入地，掘地三尺，我沙家狐族就是那支被派往鬼界暗中寻找的一脉。千年过去了，我们只能遵照祖训驻扎于此，一代一代，终无音讯，到最后，只能当做他死了。除了尚存于世的几位长老，他们始终不相信，于是命我等在此继续搜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千年前，世隐阁重现于世，我们才辗转得知，他还活着……”

“谁都不知，他当年失踪，为何千年后会在鬼界出现……后来我们接到命令，放弃寻找，族人们世代执行的任务结束了。我本可离开，但心有不甘，后偶然得知，先祖消失的几千年里，一直被囚禁在十八地狱饱受酷刑折磨，先祖最后……还是死了。”沙游一把将洗脸布摔在盆里，抓起短剑狠狠攥在手里，“天地不仁，英雄竟是这般下场，道义呢？连上古的自然神都挨不过地狱苦，几千年逃不出，何况你这区区凡人。其中利害，还用我再多讲吗？”

“谢谢……”不知为何，银临心口一窒，只有谢谢二字能表达他此时的心境。

“别人害了你爷爷，那你杀回去，为他报仇，万事万物终有一死，你爷爷只是先走一步，以后你们还会再相见。要不是看你灵识醇善，我岂会向你泄露我族秘密。”沙游不知在生谁的气，转身走到另一面洞穴的墙壁前，那里被凿出一个洞，内里放了块无字灵位，他以日月为香火，拜了三拜。

“你说的我懂，可还是请你告诉我入口在哪，死便死，总比没良心好。”

“不行。”沙游回绝，他已经过了这种幼稚而孤勇的年纪了。

既没结果，无乐在银临授意下打晕沙游，拿起他的短剑，在藤蔓向外的位置敲了敲，藤蔓立即化作门再次打开，将沙游的剑放回，银临离开。

铃铛说过，无间地狱在十八地狱之间，只有进入十八地狱，才能碰到无间。十八地狱入口在弦斗星相星尾所指之处。还好此时鬼界是夜晚，很快，银临已经找出弦斗星相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