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疯狂的窒息感冲击着银临的脑神经，他在这片黑色的水域中被那股未知的力量牵引着向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水流跃出空间的声音，之前那股束缚他的力量终于松开，挣出水面的第一眼，他看见一片真假难辨的月光。
意识清醒不少后，银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而中空的水晶山洞里。潺潺的水声正从天幕一样的高顶传来，四散的水流组成一圈瀑布，水花飞溅的岩石底部流光溢彩，缤纷斑斓，仿佛彩虹融化在了水里。
和刚才的高楼大厦相比，这里更像来自上古时代的福地洞天。在四散而下的水中央，有一大块白玉雕砌而成的高台，银临掷出无乐，看能不能抓住点什么。第一次打滑了，第二次无乐好像被什么弹开了，第三次直接落在了水里，银临锲而不舍，无乐终于在第十七次的时候紧紧缠住了什么。
也许因为在水中，银临力量急速抽离，他用尽全力爬上高台，放在平时，无乐早用力把银临拉上去了，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无乐无动于衷。银临扑腾了半天终于跨上玉台，待他抬起头时，掉进了一双漂亮无垠的黑眼珠，细看之下，这眼眸中光泽透亮、熠熠生辉。
眼睛的主人穿着霁青长衫，描金花纹肆意铺张其上，显得华贵富丽，整个人仿佛被从幽梦中扰醒，懵懂地坐起，带着些许疑惑。黑色长发散落肩头，光洁的额头和立体的五官，气质纯净圣洁，让人联想到幽深夜空，纯粹、静谧。如一位神秘难懂的美人，从天蓝的无垠苍穹中缓缓走来。美人此时一手握着无乐，双眼出神地望着忽然冒出来的银临。
这个惊吓可不轻，银临差点从玉台上掉下去，男人长手一紧，将银临拉了上来。与此同时，银临也从愕然中清醒过来，居然是长发版本的应天河！
但有什么不对。
“应天河”仿佛不认识他，微微闭了眼，再次张开眼时，银临发现自己刚才还装在身上的灰色西装变成了白色长衫，甚至能看见自己垂在胸前的黑色长发，不知为何，他泪痣的地方火辣辣的。下一秒，美人抬手抚上了银临的脸颊。
“都封住了么……”
什么情况？银临愣住，避鬼珠居然失效了！美人一把将银临拉进怀里。
“暮山，此次一别，你何时方归？”美人发疯一样喃喃自语，更加用力抱紧银临。
银临泪痣的位置仿佛有什么在内里奔腾跳跃，烫到人心底。可又有什么在心底融化、凝固、干涸。春雨夏雹，秋露冬雪，四季在他皮肤上掠过，像是经年许久，又像是昨日之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让银临不由自主升起依恋，像是要坠入一个梦境。
不对。
银临挣开，感应无乐，却无济于事，泪痣的地方浓烈地烧起一团火，有什么声音在体内浅吟低唱，呼啸奔涌。视野里的东西渐渐被模糊，银临目里一片银光，不知过了多久，那炙热退去，额角传来一阵清凉。
“咳……”
一声压抑的轻咳在静默中砸起一个水花。
银临睁开眼，流光的洞壁不见，只有远处静静流淌着一股沉默的水帘。脖颈处凉凉的，他仍躺在白玉台上，对面坐了个人，细看，居然是短头发的应天河，虽面貌不变，但周身少了美人的空灵。
“怎么回事？”银临揉着昏沉的额头，脑袋里像灌了铅，没得到回答，旁边的人骤然吸气，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进了衣领。下一秒，应天河猛地把银临挡到身后，平静的水底轰地跃出一条水形聚化的龙，朝他们狠狠攻来。
应天河错开攻击的同时护住银临，白玉台上霎时被削去一角，激起阵阵水花。
一招不成，水龙再次带着龙吟虎啸而来，应天河护住银临一连躲开几次攻击。银临感应无乐，右手一收，发现整只手都是血，这才注意到应天河的衣服已变成了暗色，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周身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此时，无乐跃起，挡在他们面前，率先朝重新凝聚而起的水龙眼睛刺去。
无乐和水龙在空中纠斗，但更多的水龙正在快速聚起。
应天河的身体仿佛正在遭受什么无形的牵制。他将至阳穴一定，在玉台中间坐下，双手于空中划出几道奇怪的诀，刚才还套在身上的衣服被金黄的火苗燃成灰烬，紧实的后背上，类似什么封印的花纹浮到表面，鲜血不断从花纹中流出，封印的地方燃起了金色火焰，花纹正在慢慢扩大，火焰越烧越旺。像是把一串带火的花纹穿在了身上。
水龙仿佛受到了什么压制，凝聚的速度变慢，与无乐纠缠的水龙一下子钻进水面，所有水龙纷纷收回水中，再次探出头时，凝聚成了一条泛着黑光的巨型水龙。
“闯无垢世界者，杀无赦。”
“闯无垢世界者，杀无赦。”
“闯无垢世界者，杀无赦。”
水龙应声而出，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越来越多的巨型水龙探出身子，瞄准了玉台似的靶子，及靶子中间的应天河和银临！
攻击越来越盛，却都聚集在银临身上。应天河眸光微聚，金黄的火焰一下子变成鲜艳的血红色。接着，空中飞出妖异的火焰，血光渐渐幻化出一只狮头麒麟身凤凰翅膀的怪兽，堪堪与水龙相对。
“你果然是他。”水龙被激起了滔天的怒意，迎面击来，“五百年前让你得逞，今天你还想再羞辱我们一次吗？”
水龙力道不减，朝向应天河，只见那头火焰怪兽一个跃起，闪到水龙跟前，狠狠咬住水龙的脖颈，强烈的光芒刺出，下一秒，全都归于平息。
“镇河境令！”
水龙的声音闷进水里，其他水龙纷纷退回水中。
“不要以为你现在掌管镇河境，我们不得不受令尊奉你，只要你胆敢再踏足无垢世界，我们，杀你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