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清醒（1 / 2）
转眼圣诞将至，陈戎的公寓临近商业街，小邱站在窗边，看向远处被金色装点的街道。
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建在几条街外的商场大门前，隔着玻璃窗和冬季寒冷的空气，小邱在心里默默唱了一句“We wish you merry a Christmas.”
唱完小邱尴尬地摸了摸他的鼻尖，他想起了之前和陈戎一起去巴厘岛的经历，调侃自己唯二会的两句英文还是字母歌和圣诞歌。
“烦死了。”他揉揉自己的头发，又在心里埋怨上陈戎，就是因为他总是习惯摸他的头，最近陈戎不在的时候，小邱也会下意识揉自己的发顶。
一个细小的，带着陈戎味道的动作。
指针转过六点，小邱伸个懒腰，转身去厨房做饭。
陈戎下午发了短信，说是公司有事，会八点多到家。
围裙熟练地系在腰上，小邱从冰箱里拿出早上买的新鲜牛肉，打算做一道红酒炖牛腩。
担心储藏柜子里的红酒价格太贵，他还特意从超市新买了一瓶。又怕陈戎能尝出廉价红酒的味道，小邱纠结半天从超市红酒柜台上，拿了一瓶小一千的。
“应该味道还不错吧。”他这样肯定自己。
切好的牛腩合着姜片合葱段放入加了料酒的冷水焯好捞出控水，转移到锅里翻炒，接着加入几块西红柿，再倒入砂锅，加水，加红酒。
一震白烟蒸腾，熏得小邱的脸微微泛红，抽油烟机开着，浅浅的运作声音伴着做饭时无意带起的翻炒声音，将整个画面带的温馨又和谐。
小邱的心情很好，做饭的时候还哼了歌，是新学的舞的音乐，听老师说是什么男团选秀节目的主题曲，小姑娘们学的时候都激动坏了。
舞蹈对于小邱来说有点难，好在他身体协调能力很好，就算有时候跟不上节奏，也看不太出来。实话实说，他还挺喜欢这支舞的，如果一会陈戎回家想看，他可以跳给他看。
指针一分一分走着，牛腩放在锅里还没炖好，米饭也还在电饭煲里蒸着，小邱随手拌了道凉菜，又把案板上准备好的白菜和胡萝卜洗好切好。
八点已经过了，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打开炖牛腩的盖子，用勺舀了一口汤。
绛红色的汤汁还冒着热气，小邱小心地吹出，用舌尖探了探温度。
烫到了。
他被烫的瞬间皱紧眉，憋着嘴又吹了好几下，才放心地把这口汤送到自己嘴里。
西红柿的味道占了上风，酸酸甜甜的，夹杂着红酒和牛肉香气。
成功。
小邱笑得眼角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把火关掉，正准备再做一道醋溜白菜，电话就打了进来。
房间里的灯都关着，小邱放下手里的活，去客厅接电话。
意外的是，打电话进来的是李潇，小邱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
“喂？”小邱疑惑的时候眉头都会微微皱着，眼睛亮亮的，像是被吵醒的小动物。
“你在家吗？要不要出来玩啊？”李潇声音轻飘飘的，小邱都不用猜都能知道，他是喝酒了。
“不了，”他拒绝得很直接，“我在家等陈戎。”
“啊？”那边的声音突然大起来，“陈戎在我旁边啊。”语气带着莫名的得意。
“嗯？”小邱懵了，“你在他公司？还是车上？”
“在玩啊，就算上次救你那条街上的酒吧，Sober。”
“我们哥们包了两个连排的卡座，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吧，我背着陈戎告诉你的，过来玩啊。”
小邱冷在原地。
炖牛肉的味道顺着厨房飘到客厅，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饭香。
小邱从中午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原本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却突然感觉不到了。
委屈和失落一下子塞满了他，小邱一下子慌了，不知道怎样才能体面地挂掉这通电话，便直接按上屏幕上的红箭。
一条微信信息提醒安静地躺在通知栏。
[1条]陈戎：有点事，不回去吃饭了。 下午7：28
小邱的眼泪咻地一下落下来，还没来得及让他反应，咻地就滴到了手机屏幕上。
他眨眨眼睛，把眼眶里存着的眼泪都挤出来，深呼吸一下，给陈戎打了通电话。
“喂？”陈戎的声音还算冷静，小邱猜他应该还没喝太多。
“你不回来了吗？”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鼻音一下子这么重，赶紧吸了几下鼻子。“就是，你还回来吃饭吗，晚一点也可以。”
“嗯...”陈戎在那边安静了一会，“你感冒了吗？”
小邱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应一声：“嗯。”
“我被李潇叫出来喝酒了，很多朋友，不会很快回去。”
“在Sober吗？”小邱问。
“嗯。”陈戎也有些沉默。
“我...”小邱又吸了吸鼻子，“我去找你，可以吗？”
他问题的声音很小，语气近乎像是请求，挂着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陈戎喉头一动，他刚刚听到李潇给小邱打电话，挂掉之后就走出了酒吧，正准备给小邱打过去，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人很多，都是你不认识的人。”拒绝得很委婉，但小邱还是听出来了。
“不可以吗？”他的眼泪又要憋不住了，房间里弥漫着的红酒牛腩味道简直是一道天大的讽刺，在此时此刻将小邱刻画得如此愚笨、自作多情。
“不可以。”陈戎在那边轻叹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塌了塌肩。
小邱没再接话，他实在难受极了，心口都疼得纠起来，鼻涕堵得他喘不上气，只能张开嘴维持呼吸，憋了快有一分钟，他才稳定下来，说了句：“那你记得吃东西，空腹喝酒会胃疼。喝的离开手就不要再喝了，别又被下药。”
他的语速很快，压抑着他委屈的哭腔，一通说完，连说再见的机会都不留，直接挂断了电话。
切断通话的一瞬间，小邱就摊到了沙发上，踢掉脚上的拖鞋，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