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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没有下雨，小邱却下意识侧耳去寻找雨声。
陈戎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除了一场意外的大雨，小邱并不能想出其他合理的原因。
在他的眼中，陈戎算是自持的代表，按需喝酒，按需抽烟，每天穿着差不多的西装，过着机器人一般规律的生活。完美流水线上唯一一颗松掉的螺丝钉就是小邱。
看似老实得待在那里，心里计划着要如何将这流水线搅得昏天黑地。
“我今天，好像看到她了...”陈戎差点堆坐在地上，还好小邱及时扔了锅铲把陈戎接住。
“看鬼啊，”小邱简直烦死喝醉的陈戎，“今天怎么不自己找马桶。”
“白...”陈戎感觉自己仿佛卷入了一阵龙卷风，他在漩涡的中心来回旋转，速度快得让他恶心。地面太过明亮干净，静躺在上面的锅铲是唯一的颜色。陈戎试图集中精神，却突然发觉锅铲变成了白月光初中时候常带的银色发卡。
那时的头饰搁现在看来都有些土气，但在陈戎眼里，却是熠熠闪着光。
他下意识去捞，却将小邱一下扑倒到地上，后背压在锅铲上，疼得小邱骂娘。
“我他妈，”小邱气得要死，他饭还没做完，锅里的青椒半生不熟，“你给我起来！”
小邱攥紧拳头，攒着劲想要把陈戎一拳头抡醒，却在眼红的一瞬间，被陈戎堵住了嘴。
陈戎肯定是喝了酒，他的气息带着一股股热，却不稳定，一下重一下轻地落在小邱脸上，像是安抚，又像是撩拨。
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完全没在意硌着小邱的铲柄，只是蛮横地撬开小邱的唇，与他的舌交缠。
小邱被硌得疼，呼吸还被陈戎占去一半，不受控制地眼红，流泪。
他无意和陈戎亲吻，只想从他的禁锢中逃离。
眼泪从面颊滑落，流进湿润的吻里，细微的咸味刺激了小邱暴力的神经，怂恿他又一次咬上陈戎的唇。
血腥味将泪水的咸遮盖，陈戎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他大概是醉得厉害，将小邱当成醒酒药了。
陈戎吮吸，舔舐，撕咬，像头发//情的巨兽。
小邱退缩了，血腥味的吻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失去了原本的暧昧，只剩下披着欲望外衣的攻击。他背后硌得疼，被陈戎压着疼，被亲得也疼。
陈戎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掰着小邱的下颌，力大得小邱感觉自己下巴要脱臼。
陈戎估计也是撑累了，想要换个姿势，扒着小邱下巴的手一下甩开，按到一旁的锅铲上。
突然的疼痛让陈戎停滞，却给小邱一个机会从陈戎身下逃脱。
他一下子推开陈戎，导致人的手搓着锅铲在瓷砖上蹭过，挤出刺耳的摩擦声。
厨房开火带来的热气还没散，抽油烟机的轰轰声随着摩擦声的消失，和沉重的喘息交缠在一起。
“我真他妈的服了。”小邱抿抿嘴，嘴唇上满是不知道属于谁的口水，有点胀，细微的疼痛不断提醒小邱刚刚的吻有多么的荒唐。他真的生气了，攒着一股火把身上的围裙脱下，甩到陈戎身上。
“你要去那里？”陈戎被围裙抽了一下，突然回神一般开口，“坐飞机吗？很危险的。”
小邱简直要被气笑了。
而陈戎此时并不好受。
如若是简单的醉酒，他不会晕成这样。
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扭曲，直角和正方体不存在于此时陈戎的大脑里。
他看见他心里的人，又看见她离开。
他看见白月光身后一双银白色的翅膀，光芒顺着她的发丝落下来，连尘埃都点亮。
他又看见一双双黑色的手，拔掉少女背后翅膀上的羽毛，装裱在大片墙上，却再也没有光。
他这是被下药了。
“别走，飞机，不能走。”陈戎嘴里念叨着，小邱懒得理。
小邱走回厨房把抽油烟机关上，哄哄的声音停止，却没能止住他此时的烦躁。
小邱甚至想过去踹陈戎一顿。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陈戎给他准备的拖鞋比他的脚大了一圈，平时小邱塔拉着穿，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在眼下这种踢人的暴力场合，不合脚的鞋就显得过于可爱了。
小邱卯着劲踹在陈戎身侧，却不想拖鞋飞了出去，正正好好落在陈戎肚子上。
而他这一脚也不幸踢歪，撞在陈戎的腰带上，杀伤力全无，还隔得小邱脚疼。
小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火气又没发对地方，直接泄了出去。
他瘫坐在地上，还特意往后靠靠，怕陈戎又突然袭击。
而陈戎得了他那只拖鞋，却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坐起身子将鞋抱在怀里。
“这是我们的宝宝吗？”他喃喃道。
小邱听着奇怪，看着陈戎涣散的目光和胀红的脸，他大概也能猜到了。
陈戎肯定是吸了什么不该吸的。
C市算是挺大一城市，对这方面看管一向严格。但是在酒吧一条街，各种有的没的还算常见。
小邱曾经的一个出租屋地下有个储藏室，经常半夜有人，他下班回家路过几次，传出来的味道都都不算太美好。
只是他没想到陈戎还有这癖好，小邱猜陈戎是被算计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陈戎今天本来没有酒局，下午原本商量好的工作会议也因为甲方时间问题调整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原本打算下午给自己放个假，顺便带小邱出去逛街买些衣服，人在他家呆了半个月，都快圈成童养媳了。
只是那帮朋友又攒局，说好是养生茶叶趴，结果趴着趴着又混到别家酒庄里。喝酒就算了，有位少爷的发小从荷兰回国，为了接风洗尘，那帮人竟然真倒腾出了违禁品，藏在酒里。有人明白不动杯，不明白的别人一劝也就喝了。
陈戎在二代圈里不算受欢迎，甚至是有些受排挤。他老正经，泡吧也不叫妹子，又挺上进，创业连父母都不怎么依靠。有些混日子的看着眼红，知道陈戎喝了东西也不告诉他。
“白月光...”陈戎的声音将小邱从思绪中拉出来，“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好？”
陈戎把拖鞋举到小邱面前看，笑容倒是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真诚。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
小邱不知道陈戎嗑了什么药才能把拖鞋认成小孩，他也不想知道。
他唯一好奇的是，这个陈戎口中的白月光究竟是谁。
小邱能感觉到，陈戎好像在隐藏什么。他感觉到自己只不过是个替代品，但是他不清楚他替代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