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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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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没什么定性的人,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想着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拼死拼活耗费了近十年的青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又觉得这样过一辈子特没意思。”林飞飞端着高脚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杯里的红酒,沧桑而悲凉地感叹。

她的那份沙拉没怎么吃,还剩下大半,但林飞飞小姐似乎已经没有了动筷子的心思,其他三人没有打断这位女士的情感倾诉,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留了一耳朵听着。

林飞飞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中场休息结束了一般继续道:“高中时代的那个语文老师你们还记得吧?前段时间我抽空去拜访了他,老爷子退休了,精神还挺矍铄,拉着我说着说那儿的,还跟我提到年哥来着。”

“是吗?”被点名的卜瑜年正心安理得地吃着姜渚替他剥的虾仁,闻言抬头冲林飞飞笑了一下,“他都说我什么了?”

“老爷子说,他那么多学生,桃李满天下,没想到最后继承他的衣钵的,竟然是你这个不靠谱的小混蛋。”林飞飞笑着说。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我看到老爷子那样子,心里挺害怕的,教了一辈子的书,退休了拿着一份工资,天天在家里下棋养花喂鱼,从日复一日的一种生活投入到另一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当中,无趣而寡淡,太没意思了。”

“这个是实话。”卜瑜年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举起他的杯子,和林飞飞轻轻地碰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为无趣而寡淡的生活干杯。”

认真埋头剥虾壳的姜渚完全处于状况外,但是听到卜瑜年的声音,还是举起杯子和他们碰了一下。

“哎哎,你们怎么回事?”旁边坐着的余总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汤匙敲了敲盘子边缘,发出“叮叮”的两声脆响,其余三人的目光才投到了他的身上。

余一跟上台演讲似的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一个个吃穿不愁的,丧个屁啊?”

“赶紧滚吧你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家,”林飞飞啐他,“物质世界得到了满足,精神世界却依然是匮乏的,懂不懂?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啊余总!”

余一:“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林飞飞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大概是职场混久了的关系,她习惯了给自己贷上一张一丝不苟的面具,面具戴久了就不大容易摘下来,有时候连自己都不太敢猜测自己心里的想法。

最后她叹了口气:“吃饭吧,不聊这个了。”

哪儿知余一却不依不饶,甚至有点上了火,和他平时简直判若两人:“飞飞,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对你的想法和生活指手画脚,但是你自己想想,你的这些做法是不是太随便了?辞职,行,工作太累了,没有激情,你辞职,没什么,可是跑国外又算是怎么回事?想过我们吗?那么远的距离说走就走,真以为去趟美国是回个农村省亲呢?你想过多久回来没有?你又想过去那边要做什么没有?毫无计划,真当说走就走那么容易的?”

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卜瑜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林飞飞的神情,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余一:“老余你干嘛呢?吃枪药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就是在好好说话,”余一的声音冷冰冰的,嘴上这么说,却完全没有好好说话的样子,“生活哪儿有那么多激情?安安稳稳的,不好么?”

林飞飞没说话,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低头用叉子戳着碗里的食物,倒是卜瑜年听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觉得你这些话说的,像话吗老余?”

姜渚大概是第一次看到他家卜老师发火,纳罕地侧头看向卜瑜年,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居然有点尴尬。

“老余,一晃快三十岁的人了,有时候你也稍微成熟一点,”卜瑜年说,“飞飞想要的生活,既然你不能给她,又何必要锁着她?”

这个话题估计余一和林飞飞都是避而不谈的,奈何此时竟然被他直截了当地摊开摆出来,林飞飞便一直埋着头,余一莫名其妙的火气也被一瓢冷水浇息,不说话了。

饭桌上沉默下来,罪魁祸首卜瑜年丝毫不自知,安安心心地享受着这顿余总请客的晚饭,顺便把盘子里不吃的胡萝卜夹给了姜渚。

过了好一会儿,余一好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只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扭头朝林飞飞笑了一下:“对不起飞飞,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没听到吧。”

也不知道林飞飞到底在想什么,她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副笑容,听到余一的话,表情也几乎没什么改变:“横竖也没听进去几个字,没关系。”

“彦祖和嫂子那边你和他们说了吗?”卜瑜年问。

林飞飞摇了摇头:“后天晚上的飞机,打算明天去沈哥家里看看,说不定等我回来,他们的孩子都会喊人了。”

“那就先预祝你一路顺风。”卜瑜年笑着说,他瞥了一眼余一,余总脸上的神色不太明快,倒是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于是卜瑜年端起杯子,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最后轻轻碰了一下林飞飞的酒杯:“到了那边也记得常联系。”

林飞飞这会儿的笑容总算了流进了眼睛里,她抿了一口红酒:“这是当然,忘了谁都忘不了卜老师啊。”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气氛始终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于是最后卜瑜年找了个借口,把余一打发了,自己开车送林飞飞回去。

他刚才在饭桌上喝了一点低度的红酒,倒是不影响开车,林飞飞上了车又有一点昏昏欲睡,靠在车后座上疲倦地闭着眼睛不说话。

等到卜瑜年把车开上了主干道,才听到林飞飞有点困倦的声音:“年哥,你说余一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卜瑜年没有说话,车上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最后还是姜渚转身递了一盒薄荷糖过来,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他可能是不想让你走。”

“是吗?”林飞飞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这算是在挽留我吗?”

这下姜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口齿伶俐的人,于是便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学着卜瑜年,眼观鼻鼻观心,干脆不讲话了。

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大概是车上的气氛太压抑,让卜瑜年也有点憋不住了,他才面无表情地说:“那你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一个问题问的林飞飞哑口无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如果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估计都会觉得她和余一这种微妙的行为有点作天作地,两个成年人,就好像被什么制住了咽喉,你不言我不语,似乎中间只有一层窗户纸,但谁也不肯先伸手去把那层窗户纸戳破。

谁也不敢率先把窗户纸戳破。

年少时的爱情总是干净而无所顾忌的,学生时代恨不得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澄澈透明且孤注一掷,可当岁月侵扰了那些纯粹的感情,有什么东西便发生了质变,物质、金钱、未来、家庭、责任、安全感,这些或是存在的或是虚无的事物,成为了桎梏感情的枷锁,人一旦考虑的事情多了,就会变得畏畏缩缩,勇气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拿起的太多,放下的时候就越纠结。

于是原本该走到一起的两个人,最终也会越走越远。

或许这两个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十九班的那位副班主任,终于在同学们或嫌弃或排斥的情绪当中姗姗来迟。

周一早晨的大朝会结束以后,副班主任陈波准时上岗,顺便替换了以前的那位年轻的数学老师,成为了十九班新上任的数学科任老师。

简直犹如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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