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行李我扛得动(1 / 2)
出了飞机场,颜夜缺觉得自己简直要晕过去,那个热浪里简直揣了无数把密密麻麻的针往皮肤里钻,好想转头再买一张票,直接飞回家得了。手机亮起,是滴滴司机的电话。
“喂!#$$%%^*$!”
懵了,这是哪国语?
只能小心翼翼问:“师傅您慢点,我没听明白。”
师傅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坑坑巴巴说了半天:“你就在那个......就是......用普通话我说不好!就站在6下面,我来了!”
站在原地颜夜缺琢磨了半天,6是啥?是这机场的标志性建筑?还是不为人知的神秘角落?把我卖了咋办啊?整个机场好像就他一人说普通话?想想自己都笑了,卖了就卖了吧,卑微男子只有一个要求,今天最高气温37度,给来瓶冰冻肥宅快乐水吧,别无所求了。
机场指引处的工作人员说话竟然也是当地语言,又快又短,完全变调的方言味儿,第一遍听有种泰国咖喱rap的味道。夜缺一脸黑人问号的懵,工作人员才看出来,这原来是个外地小伙。
经过艰难沟通后,颜夜缺站在6号出站口,上车。期间司机尝试用普通话与他进行交流,但一句话憋了快一分钟也没说完整,两人面面相觑,尴尬一笑。
其实当时研究生报考选择这个学校只花了10分钟,也没想到这地方封闭这么严重。倒也不是说封闭,高铁也有,飞机也有,但思想是封闭的,言语是当地的,这两点颜夜缺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压力。当时只想着离家远一点,从出生到本科都没出过省,想看看更大的世界啊。更何况这几年父母吵得实在太凶,假期不回家也会被骂,不如干脆走得远一点,总能找到不回家的理由。
人呐,都是自私的,想要活得更轻松。
下了车,才发现这南方地区的太阳比蒸笼更甚,只要一瞬,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尽情被蒸发,衣物迅速贴在身上,好一个难受劲儿。
校门不算宽阔高大,但尽显有钱有范儿的风格。该校虽然排不上全国前一百,但知名度妥妥五十以内,只因该校有个全国首富级别的大佬校友,每年以亿为投资单位来改进学校的软硬件设施。校门是专门请国外知名设计师设计,一别于国内其他高校的“两联一匾”的对联设计,它像一本打开静待翻阅的书,有像一架能弹奏出雄伟壮阔交响曲的钢琴,艺术范十足。
走进校门,夜缺拖着行李箱,被毒辣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
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本科生报名吗?”
夜缺还没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她的脸,恍恍惚惚只看见阳光把她的脸都挡住了,恍恍惚惚看不真切,只含糊回应:“嗯”。
女生倒是活泼又热情,开朗一声“我是新来的研究生,刚报完名出来,我给你带路”,就拽着夜缺的袖口,亲昵往前走。
夜缺是没有过恋爱经验的,且不说恋爱,甚至连心仪的对象都没有过。他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娴熟,讨厌不明所以的肢体接触。他爱的,是疏远;享受的,是独来独往的清净。
再往上追溯,事实上是家庭关系的不和谐,长久着影响着他的心智。每每看着父母极其肮脏之词对彼此进行辱骂,稍有不慎还有殴打,夜缺的心里一直在想:“他们真的曾经相爱过吗?每段爱情的结局都会如此吗?”
更可笑地是,他曾亲眼见过爷爷奶奶打架,而纷争的原因却是令人说不出口的羞耻和忍俊不禁。两位老人分居几十年,在村里各自有相好,且相好的对象又都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境遇下爷爷奶奶依然住在同一屋檐下而决口不提离婚,日常开销一类,则是平摊。
一日奶奶出门买了20元的米,爷爷惯例拿出小票查看,勃然大怒:“凭什么我买50元的米,你只买20的!平摊!不然我吃亏!”
奶奶坐在门檐边的木板凳上摘菜,夜缺就坐在旁边写作业,他看到奶奶的嘴角撇起一阵轻蔑的笑意,头也不抬,以一种嘲弄的口吻说:“你吃的多,我吃的少,可不得你多买一些吗”。
然后就是被激怒的那个人扑过来,殴打。
人生真的绝情又残酷。既然如此,还是做个无情的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