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次日。
华紫渊正在给沈府四方设下结界，松伯见了华紫渊的能为，啧啧称奇。这种禁止结界原本不是什么厉害的结界，偏偏却是最繁琐的，完事之后，额头出了些细汗，华紫解开领口盘扣，雪白的脖子露出来，他站在日头下，柳棠端着一杯茶递到他手上:“公子，喝茶。”
华紫渊端着茶杯饮了一口:“我不爱饮茶，这味道苦涩地很，我们从东都带来的薄藤酒还有一些，你给我拿一壶过来吧。”
柳棠:“你身体有陈年旧淤，本不宜饮酒，丹溪嘱咐了好多次了，你就是不听。”
华紫渊:“那些旧伤反正是好不了了。”
柳棠脸色变得更冷，他不说话，华紫渊妥协一般笑了笑，他拍了拍柳棠的肩头:“那我不饮酒了，喝茶。”说完，华紫渊将茶水一饮而尽。
柳棠看着华紫渊，冰冷的眼神坚定不移:“丹溪是最好的大夫，你的伤她一定能治好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让你活下去。”
华紫渊:“知道你与丹溪为了救我的命奔波了数十年，我实在不该说那样的丧气话，往后，我再不说了。”
这时，贺桀边穿衣服边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禁止结界，他有点惊讶问道:“前辈，这结界你设置的？”
华紫渊:“嗯。”
贺桀环视四周，一脸崇敬的表情看着华紫渊:“禁止结界不难，只是太消耗灵力了，以前我学过这结界，设一间屋子那么大的结界，我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如今这沈府这么大，你竟然能轻而易举设下四方禁止结界，除了师父，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禁止结界。”
华紫渊坐在游廊横栏上，看着贺桀:“我们修灵术，不同于剑术和咒术，修灵最讲究阴阳调和，你会感觉到累，是因为你体内灵力运行不通，来日，我教你些吐息纳气的心法，让你学会调息自己体内灵力流转，不管是设结界还是开阴阳阵，这都是有益处的。”
贺桀有点垂头丧气:“可是师父说我心浮气躁，学内修心法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还不如不学。”
华紫渊:“贺桀，假如你要过一条河，去河对面，可是那条河的桥却断了，那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不过那条河，盯着河对岸看一辈子，庸庸碌碌？”
贺桀满脸不解看着华紫渊:“前辈的意思是？”
华紫渊:“桥断了，你还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渡河，你可以造船，或者是游过去，虽然辛苦，可是你却能到达河对面，贺桀，这世间大多武林高手都是历经重重难关才有今日的成就，就算是天才一般的枕霞君，他的剑术参悟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没有谁是一蹴而就的。”
贺桀喜出望外:“前辈的意思是我可以学习修灵心法。”
华紫渊:“你修灵资质不错，我会尽量以你的根骨为基础，让你学适合你的心法，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走火入魔。”
贺桀高兴地不知所以，他拉着华紫渊的衣袖:“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学吧，等我学会了，父亲就不会看不起我了！”
华紫渊摆摆手:“别急，你得让我好好想想该教你哪一套心法。这事可急不来，万一学错了，你可是会走火入魔，筋脉尽断，成为一个废人。”
贺桀扶着华紫渊的双臂坐好:“你坐在这里慢慢想，我不吵你，我这就出门去给你买些水果吃！前辈，你想吃什么水果？”
华紫渊笑了笑，他想了想:“听说江都的青沙果清脆可口，你买一些回来，我们大家一起尝一尝。”
贺桀说了一个“好”然后张着手臂屁颠屁颠出门了，快乐地像一只小蜜蜂。
楼雪别从游廊尽头施施然走来:“华公子可知贺桀的师父是谁？”
华紫渊整理了一下额前散落的头发，回头看着楼雪别:“不知道。”
楼雪别走过来与华紫渊并肩而坐，坐姿板直端正:“贺桀的师父是仙门三殿之一的曦月君谢凛，也就是月华殿的仙君，太上宫自幼便把贺桀送来仙门月华殿给谢凛教养，谢凛也是尽其所能教贺桀所有，贺桀文武虽不是最出色的，但是他却是谢凛最用心教养的徒弟，如果说，谢凛都不教贺桀修灵心法，也许真是贺桀不适合修炼。华公子所说的那条河，或许贺桀不需要过河，他只需要回头。”
华紫渊:“我只是告诉他，他前进的方向上有一条河，这条河过不过，他有选择的权力，而你和谢凛却连选择都未曾给他，我们做大人的，只需要看着小孩子们前进，而不是阻止他们的脚步。”
楼雪别:“那修灵心法有风险，你敢让贺桀冒险？他可是太上宫的独子。”
华紫渊:“富贵险中求，我会尽量降低风险，贺桀这孩子心高气傲，胸有大志，不会甘于做池中物。”
楼雪别别有用意地看着华紫渊:“你为什么要帮贺桀？”
华紫渊:“那日，在临巢江边，我让他带着沈坼逃走，这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
昏迷了还想着沈坼，这样的人我已经很少见了。”
楼雪别:“华紫渊你为人表面温和，看起来对谁都是一副彬彬儒雅的模样，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比谁都冷，谁都亲近不得，面热心冷，疏情寡淡。”
与楼雪别相识不过数日，他却将华紫渊看得如此通透，一针见血，华紫渊握着手腕上的红豆串链，沉默不语。
楼雪别见华紫渊不说话，他便接着说道:“不是你所在意的人，你压根不理会，现在你却你不留余力帮贺桀，看不出来，你倒是有一份热血心肠。”
微风吹来，飘来一阵梅花香，华紫渊淡淡一笑，“没有人的心天生是冷的，我的心，它也曾烫过。”华紫渊这句话，话中有话，话中有故事，还有百般无奈。
楼雪别越发好奇:“你究竟历经过什么？”
这时候，柳棠走过来，附耳道:“公子，鸿夕姑娘在沈府门口，她想见你。”
华紫渊听后，看着楼雪别:“今日，我要出门一趟，沈府安危就交给枕霞君了。”
楼雪别整理衣摆，然后抬头看着华紫渊:“这里有我，你放心”
一个眼神对视之后，各自了然于心，这是属于强者之间的信任。
华紫渊走到门口，鸿夕正站在石狮子后，一身红衣，惊艳绝色，她上前来行礼道，眼神哀怨绝望，泪眼婆娑:“华公子，扶龄大师，他没多少时间了，他让我来找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华紫渊脸色一变，身影消失不见了。
迦南寺中。
穿过阴森森的重重大殿，华紫渊的脚步越发沉重，耳边厉鬼嘶吼声嬉笑怒骂着，恨不得将华紫渊抽筋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