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做军火商的那些年(七)
白朝阳这条路的确走得步履维艰。恰如这一刻,包厢里充斥着昏暗的灯光,周围尽是寻欢作乐的人,尼古丁和酒精,欲望和发泄——这些都是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曾经一度将他变成一个寄生虫,而如意将他从旋涡里拉出来之后,他就常常为这种糜烂和空虚而羞耻和抗拒。尽管他不喜欢这种场所,但他又不得不来应付,对这些京城里真正的贵族二代们展颜呼应,某种程度上像一个外围女,平日正经,夜晚为了金钱而出没欢场。但他不能再一无所获了,如意,如意她回来了,他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她去处理,他得尽快给她一个落脚处,让她不必再去见不得光的地方冒险换他的平安。
他端着酒杯,透明无色的液体发出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京城的土著们偏爱各种白酒,度数普遍过半。在这股冲天的酒气里,那些放肆笑闹的青年们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面纱,推杯换盏的热络下是秘而不宣的冷漠傲慢。说到底,白家已经没落,白朝阳再蹦跶也是一条随时都能被捏死的蛇,他或许能独善其身,却无法重建一个家族。
这些新贵们即便平日里浪荡不作为,心下里却门儿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需父辈们交待,就一清二楚,看似无所顾忌,实则界限分明。
他们毕竟是整个帝都高层的未来,现在的他们也是曾经的父辈。整个帝都有头有脸的都不止代表财富,更代表权势。权利中心的二代三代们,怎么可能是真的是草包绣花枕头,他们接受最高等的教育,接触最广阔的世界,享受最优渥的资源,浇灌出的绝不会只是虚张声势的蠢材。他们永远都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冷酷,他们可能江湖气,但一定清醒洞明,相当明哲保身,熟悉冷暖。
正因为白朝阳曾经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才觉得容易又不容易。
他觉得沮丧,因为最好的方案居然还是抬出如意的身份,利用她的军火生意跟上头合作,才可能打破如今的局面。
这种认知让他太难过了。兜兜转转,他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如意给他挣过来的,并且将来他还是会靠她。
这样想着,看着眼前的虚幻,他突然放下酒杯掏出手机拨打如意的电话,也不管这里颇为喧闹的环境,就在沙发上一靠,开始数电话里的“嘟——”
三下之后,如意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哥哥?”
她的声音还是很清淡,带着微微的笑意,仿佛能闻到一丝丝花香。
他不由自主地在她的声音里放松下来,微微噘嘴,“我累了,我还喝酒了,你来接我回去吧。”
如意的笑意扩大了些,笑声像涟漪一样扩散开去,低低哑哑,让他耳朵一阵发烫,“好,我马上过去。”
她也没有问他的地点,仿佛心知肚明。
挂了电话之后,有人靠过来给他续酒,揶揄地问:“白少,有美人等着回家啊?”
白朝阳接过酒,微微扫了对方一眼。他本就生的好看,此时眼眶微红,酒气氤氲,这一眼不含什么情绪,偏偏更有一份无情的风情,周围不少人因这一眼吸引了注意,也聚拢过来,纷纷问了一嘴。白朝阳也没回避,也没多说,只回了一句:“我妹妹,前不久回国了。”
当下就有一些人暗自提神。这位神秘的大小姐回国后活动少极,但听说是军部去接的人,最近的情报也只显示她随意接触了几个人,家里也敏感地让人早早监督起来,探查痕迹,看看白家的走势。
不到半个小时,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然后灯光大亮——
女子站在门口,手还放在开关上,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