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宿(1 / 2)
车一停下来,大伙就呼呼叫着奔了出去。
赵一凡跟他叔打了声招呼,几人从小门溜进,捡起筐子里橘黄色的救生衣往身上套。
姜来翻找了一个八成新的红色头盔,戴在沈迒头上,正了正,牢牢打了个结,又挑了两份护具、手套。
六月下旬的游客还没达到最高峰,沿小路下到起点时还算顺畅,就是有些陡,赵一凡差点跌了个跟头。
“早说你小脑不对劲,平衡有问题。”路邈瞅了他一眼,摇摇头。
“滚丫的,没人手把手搀扶前进的又不是你。”赵一凡道。
“我牵你。”沈迒把一只手递到他面前。
“好人一生平安。”赵一凡哽咽,无意扫到了沈迒另一边拉着的姜来,又缩回手,坚强道,“我能行,我可以,回头就让我叔修个护栏。”
虽值夏季,山涧却独有一份沁爽,乍然扑打在皮肤上,让人不由打了个冷战,凉到了骨子里。
三只橡皮艇从一个缓坡上冲下,尖叫此起彼伏,在山谷间盘桓,飞扬。好容易到了个大点的池子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船只便被河道员工拿着长竿灵巧一勾,又拖到了一个急流陡坡入口。
“迒,你把眼睛睁开,那样更刺……”话没说完,四面八方的急流早已打在了姜来脸上。
待橡皮艇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沈迒才笑着问:“你自个儿怎么把眼闭上了?”
“哈,有吗?”姜来挠挠头,发里的水珠溅了出去。
“手抓好。”沈迒提醒道。
一串尖叫淹没顶面扑来,是路邈和陈宇梁从坡上冲下,溅起一个巨大水花,将沈迒他们推出去老远。
“啊啊啊啊!”路邈吼道,“和胖子漂流的杀伤力太大啦,好几次要当场翻船!”
“闭嘴!”陈宇梁抹了一把脸,“信不信我一屁股把你坐死在河道里!”
姜来和沈迒一通大笑,片刻后才想起来问:“赵一凡人呢?”
“他好像被挤去后头了。”路邈说,“一人一船,这一般是200斤以上才有的待遇。”
话音一落,又是一个大水花砸过来,赵一凡不知从哪捡了个水枪捎在船上,甫一停下,对着四人就是一通猛喷,喊道:“新中国必胜!!!”
姜来和沈迒反应快,把安全帽给摘了下来,舀满了水往他身上倒,赵一凡被围攻得直讨饶。
大伙没玩多久,下一个落差又赶着来了,只得抓紧安全绳,一路嚎了下去,足足漂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
“没、没了吧?”沈迒的牙齿直打战,嘴唇冻得乌青。
姜来赶紧挪上前:“很冷?”
“还好,就这会一停下来有点儿。”沈迒搓了搓姜来的手臂,“你的脸也白了。”
“我不冷。”姜来把帽子一摘,转身跳到了水里。
“姜来!”沈迒扶着船喊了声。
“在呢!”姜来探出个脑袋,游到沈迒身后,扑腾着腿,将橡皮艇推向岸边。
岸上不少戴着草帽和头巾的妇女,左手端着一盘空塑料杯,里头撒上了生姜,右手提着个开水瓶。
姜来把沈迒拉上岸,跑过去要了两杯,小心端着走回来。
“喝这个暖暖。”姜来把姜茶递到他嘴边。
沈迒喝了一口,双手捧着:“你也喝。”
姜来点点头,喝了一小口,抬头问:“还要吗?”
沈迒摇摇头,问:“你又没钱,人家怎么肯给你的?”
“刷脸啊。”姜来扬眉。
沈迒看穿了姜来那点心思,只笑道:“赊着账吧,待会别忘了给。”
“知道咯。”姜来跺了跺脚,搭上沈迒的肩,“咱俩快回去,身上沉哒哒的,裤子都要掉了。”
这人一冷,就思茶饭来暖。
五人换完衣服奔去了土菜馆,好容易等菜上齐了,吃起来个个堪比虎狼,席卷残羹。
姜来满意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饱嗝。
“哥几个,这趟玩的还不错吧?”赵一凡趴在桌上问。
“挺好!”路邈挥了挥筷子。
“跟凡哥,有肉吃!”陈宇梁又盛了碗饭。
沈迒伸手摘掉姜来嘴角的一粒白米饭,趣道:“要留着过年吃吗?”
“嘻嘻。”姜来刮了刮嘴角,“还吃鱼吗,给你挑刺。”
沈迒摇头:“饱了。”
“咱今晚还走吗?”赵一凡问。
他们来得晚,日头早已不见了,只留一点余热在水泥地上作印记,暮色深蓝。